关灯
护眼
字体:

暗瘾[娱乐圈](185)

安常:“别了,你上午不是还有预约客户么?”

毛悦犹豫。

安常:“还不走,是在等我给你一个告别的拥抱么?”

毛悦跳开一步:“不要,好肉麻!”

安常笑。

离别的气氛被冲淡了些,毛悦终于松口:“那我先走了,空了来宁乡找你。”

“好。”

安常拖着行李箱过安检,坐到候车厅角落。

不喜玩手机,望了会儿往来人群,才发现自己的眼神,不自觉飘向进站口。

回过神,又收回,盯着毛悦贴在她行李箱上的贴纸。

她方才在看什么?

难道希望南潇雪来高铁站?

身边是哭闹的幼童,匆忙的脚步,泡面的味道,移动充电站的数据线,锁链般锁着无数的现代人。

这一切都太写实,充满沉甸甸的烟火气,轻盈不起来,飘荡不起来。

而南潇雪是银烛秋光冷画屏的写意,是百尺高楼摘星辰的飘飘欲仙。

她俩的世界泾渭分明,她们也是太过不同的人,这是她早该认清的现实。

忽而周围喧杂起来:

“是明星么?”“哪个明星啊?”

“拍戏?真的假的?”

“应该是拍戏吧,不拍戏来高铁站干什么?”

安常的心一瞬悬起。

手紧攥成拳,垂下头。

心里说:不要是你,南潇雪。

耳畔的喧嚣有离她越来越近么?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终于她抬眸。

原本坐在等候区的人潮,都开始往同一个方向涌:“啊啊是陆恬!”“好漂亮!”

安常的心脏一瞬麻痹,跟着是一种猛烈撞击后残存的嗡鸣——

来者并非南潇雪,而是一位流量小花前来拍电视剧。

安常在愤怒到极点时,曾想过南潇雪一点不懂她。

但当那日在舞剧院外告别、南潇雪双眸望向立于一缕阳光下的她。

那一刻南潇雪没有笑,神色却是释然,总让人觉得有丝丝缕缕的袅白绕着那纤窈身形漫天飞舞,也许是飘雪,也许是柳絮。

到底是她想错了。

南潇雪或许不懂她,却也在努力去懂她,所以,南潇雪不会来。

“乘坐Dxxxx的乘客开始检票,乘坐Dxxxx的乘客开始检票……”

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登车提示,安常拖着行李箱站起来。

最后望了一眼人来人往的高铁站。

这里是邶城整座城市的缩影,喧闹、拥挤、昂扬、沸腾,无数的梦想在这里实现,在日头下开出灼灼的花,一直要到午夜时分静静躺在床上,才能听到窗口透进的月光里,有种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

那是许多碎裂的梦想,藏在不为人知的暗面。

安常拖着行李箱,终是踏上了南归的列车。

还会再来北方么?

她也不知道。

******

下高铁后安常运气不错,赶上了回宁乡的唯一一班车。

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时,顿生出一种恍然。

文秀英坐在堂屋里拿着火钳,拨弄着炭火,与她走前别无二致。

若非她手里拖的行李箱作证,一切都像是场梦。

她去洗了澡,穿上棉质的家居服,头发吹干,坐到炭火边再一烘,微微的静电,最细碎的几根发丝四下飞扬。

又去行李箱里把给文秀英带的稻家点心匣子取出来。

文秀英尝了一口就撇嘴:“这哪有姑嫂饼好吃?”

安常笑。

想起那包横躺于白皙掌纹的姑嫂饼,她终究是没有拿。

文秀英瞥她一眼:“你想去邶城解决的那件事,解决了么?”

“嗯,解决了。”

到现在,她可以把有关颜聆歌的往事讲给文秀英听了。

“那,邶城还有其他事么?”

“还有……”

还有的事情,在心里吹着空荡荡的风,吹着那曾经开了一树的碧色花瓣四散,情绪未平风就未止,那些花瓣来不及沉淀下来,拼成完整的形状,变成可以说出口的故事。

她回房,把那个始终藏在床下的鞋盒翻出来。

在清美外文具店买笔时,毛悦说她有囤积癖,大概是真的。

这鞋盒里她藏了一双高跟鞋,一支烟,一根长发,还有南潇雪手写给她的一张字条。

对着它们,她也说不清现在的自己对南潇雪什么感觉。

恋慕残存。

又想逃离。

离别是切断一切的种子。

又有想念如杂草般横生。

而随着她的离开,这一切是否都变成了无意义的情绪,她把鞋盒一盖,撇到房门之外,准备明早和其他垃圾一起扔出去了事。

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却披头散发爬起来。

跳到房门外一把捡回那盒子,塞回床下。

又爬到床上被子蒙住头,睡了。

******

在宁乡的时日以节气计算。

立春乃万物起始,一切更生。

当安常开始修复一只清代红釉镗锣洗时,宁乡迎来了新的客人。

文秀英近日身体不好,常咳嗽,人就变得娇气,安常便每天中午也从博物馆回家,陪她吃饭。

今年春天日头大,明晃晃的照下来,人一路眯着眼。

一直走到石桥尾,脚步一顿。

“咔嚓”一声。

桥上有人单手捏着相机,另只手插在帆布裤兜里,叼着支烟冲她拍了张照,放下相机瞧着她,也没笑。

安常眼力好,瞧见那人一边眉毛里藏着颗痣,显得聪明又凌厉。墨色长发藤蔓般垂落,而一双黑眸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蓝。

哪个真人的眼睛会在日光下泛蓝?

安常低下头,心里砰地一下。

在她失去南潇雪的那一票、输给颜聆歌后,邹园、葛存茵两位老师也说她修复的状态不对。

回宁乡后她便一头扎在工作室,镇上关于她修文物修“痴”了的传言再次四起。

其实她没有着手修复,只是发呆,一直待到邶城、故宫、颜聆歌和南潇雪都随时光变得遥远了,她才开始修那红釉镗锣洗。

怎么一开始修复,便又遇着一个似真似幻的女人?

再抬头,石桥上已变得空荡荡。

第二天中午,走回家时她一路抿着唇。

理论上来说,幻觉总不至于出现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况且上一次邂逅的南潇雪,后来也证实并非幻觉。

那女人却又在,昨日的橄榄绿工装外套变成了红色格纹衬衫,长得沉静,却被眉毛里的那颗痣、卷曲垂落的长发、和每日这幅懒散的打扮,衬出几分野性。

单手举着相机,对着安常“咔嚓”又是一张。

然后扭头就走。

“喂。”

安常快走两步追上去。

“喂!”

女人不为所动,很快在一条小巷转角消失无踪。

明晃晃的日头晒得人眼晕,好似要让去年梅雨季留下的青苔消弭无踪,而其中暗藏的故事也跟着尽数蒸腾。

一切好似又一个轮回。

下午上班,安常犹豫良久,来到小宛的工作室:“小宛。”

上一篇:致命风流[重生] 下一篇:白兔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