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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瘾[娱乐圈](140)

好像她修的文物真有灵气到这程度似的。

她去了趟小宛的工作室:“小宛。”

“早啊安常姐,你也这么早就来了?”

“你有没有看到我之前修的那只宋代玉壶春瓶?”

“没有,怎么,找不着了吗?”

这真是怪了,博物馆明明只有她和小宛两个人在。

有贼?

可宁乡连游客都稀缺,都是熟门熟户,哪来的贼?

小宛想起:“假期馆长来找我拿过一次钥匙。”

安常给馆长打电话,馆长接起来声音都比平时高八度:“安常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安常叹口气。

成年人怕什么?一怕工资太少,二怕加班苦耗,三怕老板莫名对你笑。

“玉壶春瓶呢?”

“送走啦。”

“送哪儿去了?”

“参赛!”馆长苦口婆心:“小安啊,你别怪我没跟你打招呼,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你从回镇上工作开始就不喜欢这些,可你去参加比赛,对我们宁乡来说意义非凡呐!”

“宁乡发展旅游这么些年,也没引来多少游客,我们不得想方设法,让大家知道宁乡多有历史底蕴?你去参加比赛一获奖,宁乡的知名度不就跟着上来了?”

安常:“您高看我了,我获不了奖的。”

“那怎么可能呢!你可是在故宫文物组工作过的!”

是,但那是以前的她。

自从经历那件事后……

她也不知怎么跟馆长解释,只得问:“送去什么比赛了?”

“邶城青年修复师技艺大赛。”

邶城。

安常指腹贴着牛仔裤缝摩擦一下。

不止因为这比赛比她想象的规格高,还因为她大概有创伤应激综合症,到现在也不怎么想听“邶城”二字。

不过规格高也好,她清楚现在投身文物修复的年轻人虽然不多,其中却是卧虎藏龙。

这比赛历届竞争都激烈,以现在她的实力,应该连入围都困难。

这件事暂且揭过。

毛悦回邶城后忙了一阵,一个晚上出去喝酒放松,喝多了以后给她打电话,大着舌头问:“宝贝,你后来跟她联系过么?”

安常顿了顿:“没有。”

毛悦在那边拍桌:“忍者啊!你们都是忍者!”

安常想,她和南潇雪的确都有理性的那部分。

她们从不是炽烈燃烧的火,只是形状恰好契合的冰。

直到一个月后,安常意外接到一个电话:“我是田云欣。”

“田导您好。”

“你好,是这样,《青瓷》上映后票房超乎预期,我们要拍个小短片回馈观众,我现在在虞镇,想着短片就拍我们剧中瓷瓶的煅烧过程。”

“但这边的师傅讲不出许多故事来,我记得你当时不是说,这瓷瓶很像北宋风格,颜色制式都有很多讲究么?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个忙,旅费剧组全报,还有劳务费……”

安常轻声打断:“不需要劳务费,我那段时间在剧组工作得很……愉快。”

“该付的钱还是得付,这样吧,你先过来我们再商量。”

“好。”

安常心里思忖,拍这样的纪录短片,舞者们应该都不会来的吧。

宁乡离虞镇不远,先坐大巴去汽车站,再有不到两小时,便抵达了。

短片两天拍完,她带的东西不多,没拖行李箱,只背着她的帆布包。

没想到往片场走,打眼便望见一个长发披肩的背影,连腰肢都透着婀娜。

安常心里一跳。

但很快意识到那不是南潇雪。

走过去轻声招呼:“柯老师,你也在啊。”

柯蘅接长了头发,恢复平素的姣妍,笑道:“拍庆功彩蛋当然要拿出诚意来,不止我在,很多人都在。”

安常肩膀一僵,眼神下意识往人堆里扫。

柯蘅凑近她压低声:“不过,她要去参加一个舞蹈界的座谈会,所以不会来。”

安常:“……嗯。”

柯蘅笑了声,又问:“你出戏了么?”

安常:“理智上出戏了。”

“什么叫理智上出戏?”

“我其实已想得很清楚,无论如何,我和她的关系很难存续。”

“那情感上呢?”

“还在适应,但会做到的,毕竟时间总会帮人淡忘。”

现在她能寄望的,也唯有「时间」了。

“所以三个月过去,你淡忘了?”

安常垂了下眼睫:“快了吧。”

两人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安常一转脸跟见了鬼一样。

南潇雪:“抱歉,我无意偷听你们说话,但你们好像聊得太专注了。”

柯蘅一挑妩媚的眉:“雪姐,你不是要去参加座谈会么?”

“改期了。”南潇雪眉目淡淡:“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点了一下头,便走开了。

安常全程埋着头,觉得自己对娱乐圈还是太不了解。

她听田云欣说是小短片,还以为真就是拍瓷器煅烧过程的纪录片。

没想到主要的舞者们都来了,并且彩蛋有一个特别设计,就是每人找一件对应自己气质的瓷器,把自己当作瓷器幻化出的精魄奉献一舞。

安常对各年代的瓷器比谁都了解,这方面也有她的用武之地。

大家平时各有排练任务,两天的时间不算宽松。

还好她们到得早,拍了一上午,一直到下午两点才放饭。

安常内向,不擅吃饭的时候与人热聊,这会儿一个人端着盒饭坐在角落。

虞镇与宁乡都是水乡小镇,秋天的感觉也有些像。

安常见过邶城的秋,枯黄落叶从枝头坠落地面,不过一瞬的事。

在南方,这一过程却被无限拖长分解,枯叶挂在枝头摇摇晃晃,始终不肯落下,看得人心里怅然起来。

安常吃着土豆烧鸡,也不知被这一幕触发了什么神思,放下盒饭往南潇雪那边走去。

走两步又退回来,从帆布包里翻出一瓶香口胶。

嚼去了口腔里残存的味道,把自己整理得清清新新的,才重新过去。

南潇雪颈椎不好,片场通常都有为她准备的躺椅,这会儿她穿着身娟紫色旗袍,整个人像串新熟成的葡萄。

不是真正的葡萄,是琉璃雕成的那种,通透而流光。

秋天的午后阳光在她旗袍下摆凝成一个小小方块,安常就盯着那方块瞧。

“南老师。”

南潇雪拿张娟缎盖着脸,若不是她纤长食指在躺椅边沿一敲一敲,好像遵循着她脑中的某段旋律。

安常会以为她睡着了。

南潇雪不理会,连食指也不敲了,整个人静静躺着。

安常凑近了一步,小声:“南老师,你这样不太吉利吧。”

南潇雪扯下娟缎,睨她一眼,继而阖上眼,不再瞧她。

安常笑了。

明明她见到南潇雪时心底发沉,总害怕好不容易落定的神思又被扰乱。

这会儿一靠近,却是止不住的挑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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