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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风流[重生](20)+番外

作者: 无心谈笑 阅读记录

那小厮再不敢多嘴,一溜烟跑了。

“哎,你这臭脾气,真真是叫那些贪恋皮相的人惯坏了,”阿蛮咂着嘴摇了摇头,“青丘的那些妖亦是,凡间这群俗人亦是。”

屠酒儿没搭理她,端着一杯刚倒好的滚烫茶水,慢悠悠地晃到窗前,不但把两扇窗户大大地打开,还嚣张地捧着茶直接跨坐在窗台上。

阿蛮向来知道屠酒儿的心性,顽劣,桀骜,执拗,目中无人,轻世傲物,越是叫她不要去做的事,她就越要去犯一犯,劝也是不会听的,故而也不打算费那口舌叫她听小厮的话关窗户了。

屠酒儿拈着茶杯盖子轻轻剐蹭茶杯壁边缘,拂开漂在水面的几片茶叶,腾腾热气飘绕于捏着杯口的指尖,却一口都不曾喝。她只是装模作样地端着茶,好似仅仅是为了喝茶而倚靠在这里看风景一般。

她还没有见过人间的皇帝。

有人曾说,但凡有点思想的东西凑成堆就必要争出个领导者,神界有神尊帝俊,仙界有仙尊玉皇,鬼界有鬼尊阎王,妖界有妖尊屠苍。而人界的人尊,凡人们似乎更习惯于称呼他为“皇帝”。

皇帝呀。

时间快到了,肉眼可及的住户统统都出了门,夹道跪了个整整齐齐。远处已可见到先行骑兵的影子,以及马背上拴着的那些皇族黄旗。

屠酒儿眨了眨眼,用杯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杯沿。

他们愈走愈近。

愈走愈近。

最前面的明黄色奢华顶篷大轿里坐着一个壮年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轮廓硬朗丰逸,唇上留了一抹胡须,从他脑袋顶的冕旒与身上的盘领龙衮看来,这便就是令天下人奉之为主的当今圣上了。

在他后面紧跟着另一顶配色稍沉的大轿,中坐一位面色严肃的妇人,身着黑红主色的庄重服饰,手中捻一串佛珠,约摸是五十出头的样子。虽然她一张脸板的很死,但细看去,仍可从中解读出那年轻时不俗的风韵与美丽。

阿蛮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窗边,只是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了窗框旁,她指了指屠酒儿正看的那个老妪,道:“我听人说过,那就是从古潭寺接回来的太后了。先皇去得早,这皇帝十四五岁就登了皇位,继位时年纪小,大权自然落到太后手里。可这位太后不是他的生母,两人关系也不近,皇帝懂事以后心里肯定不舒坦,于是这两人一直在明里暗里争夺朝中主权。哎,皇家的事儿啊。”

屠酒儿笑了笑,没答话,又看向后面。

还有最后一顶,跟在太后的尾稍。

那里坐着一个纤瘦非常的年轻女子。

女子眼中带着不正常的水红,嘴唇染了病态的苍白,瞧那雅致的五官,本该是一位风华正茂的美人,但她此刻显然正受着疾病的苦扰折磨,变成了这副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模样。肥大而华美的宫服在她身上万枘圆凿,精致繁重的头饰耳坠则与那张脸更加格格不入,她这样的人,似乎就该只穿一身淡色的简单薄衫,随意绾一下头发,抱着药碗瘫在床榻上静静等死。

“这是皇后,本是太后娘家的族亲,两年前被逼着嫁给皇帝。”阿蛮摇头晃脑的,在得意于自己的消息灵通,“我听说,太后就是为了给她祈福才去的古潭寺。可惜了,你看,挺好看的姑娘,结果身体也不好,皇帝也不宠。说是进宫两年了,皇帝只有在需要她帮忙做事的时候才和她搭两句话,连她的寝宫都没进过,怕是对她这太后族亲的身份芥蒂太深了。”

“你倒是摸得清楚。”

“得了吧,我可没有故意去打听,只是皇家这点破事儿,早就闹得京城人尽皆知了。”

“没意思。”屠酒儿撇了撇嘴角。

阿蛮耸了耸肩:“本来就没什么意思,哪儿有这青楼里夜夜笙歌有意思呢?别看了,咱们……”

她话还没说完,屠酒儿竟突然扬起拿着茶杯的手,重重一挥——

那茶杯乘着她故意送过去的力道,越过跪伏的百姓,越过重重叠叠的禁卫军,精准地砸在了皇帝右手边的木质扶手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茶杯瞬间被撞了个稀巴烂,里面还带着温度的茶水高高溅起,溅了皇帝满脸。

周围的禁卫军像是深夜树丛里被突然惊醒的麻雀,霎时间炸了锅,纷纷拔剑出鞘牢牢地护在皇驾周围,直接牵连起周边所有的军队与守卫,以及一头雾水的老百姓的深度恐慌与躁动。

“三三!”阿蛮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屠酒儿歪嘴一笑,觑着阿蛮道:“这不就有意思了么?”

“是那个坐在窗户边的女人!”

“刺客在那!”

“听我号令,左翼绕后上楼,右翼轻功上窗,抓住那疯女人!”

“御林军办案——闲杂人等立刻躲开——”

“三三你!”阿蛮一看这地方眨眼间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又急又气,跺了跺脚,只得先嘭的一下变成画眉鸟儿,逃之前慌忙丢了一句:“我回头再找你!”

屠酒儿闲定自若,面不改色地目送阿蛮连滚带爬地飞走。她很快就被窗户和房门进来的两拨禁卫军擒住,戴上了手铐与脚镣,过程中没有半点反抗,乖顺地判若两人。

当她被几个壮汉滴水不漏的钳制到皇帝面前时,旁边那个禁卫军统领请示道:“陛下,刺客已拿住,是否就地处决?”

“就地……”皇帝心有余悸地接过宫女递上的手帕擦拭脸上的茶水,话说到一半,却在抬头时不经意间看见屠酒儿那张脸,目光霎时牢牢地钉在了她脸上。他舔舔嘴唇,眼睛眯了起来,竟露出了一丝笑意:“……姑娘,为何行刺朕?”

屠酒儿微微抬起头,没说话,却看向皇帝的身侧。

那位皇后已从大轿上下来,只是过于虚弱的身体使她无法长时间站立行走,此刻她正坐在一把木制轮椅中,眼底泛着病态的湿润,一瞬不瞬地盯着屠酒儿看。

只有在这么近的时候,屠酒儿才看清楚,她的右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

第18章 【番外篇】前尘忆梦(二)

阴森森的昏暗地牢中。

屠酒儿静静地坐在墙角铺就的一方草席上,抬眼看向墙壁最上方打开的小小一格铁栏窗,如雪的月光漏进来,映在那张不输皎洁的脸庞上。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指尖深一下浅一下地触碰手腕上的镣铐。

不多时,地牢走廊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约还有硬物磕碰的响动。

牢门外涌入一群侍卫,踩着点规矩站成两排,后有一个侍女推着一把沉重的轮椅,木轮咯哒哒地摩擦着青砖地面,不疾不徐地来到了门前。

轮椅中坐着的自然不是旁的人,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病弱的皇后。

屠酒儿回头,看着她,突然笑了:“哟,是你,我还以为会是他。”

靳花初抿了抿嘴,其实不光是屠酒儿这么觉得,她原也这么觉得,像这种存着私心的暗地勾当,皇帝本不该委托她来,但其后一想便明白了,皇帝这是故意恶心自己。她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但皇帝貌似总因为太后的关系给她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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