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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244)

李南栎一听,目光沉沉:“夏军师这话一听就知没爱过。”

当真爱一个人,哪会计较值不值得,当初他为了扈若华两次被骗,两次遇劫,还不照样心甘情愿,只看爱得深不深而已。

宿无逝下定了决心,夏苍的法术不如他,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

李南栎看着夏苍往后连退好几步,仿佛最后的梦也被碎了,于是拉住了他,小声道:“借一步说话吧。”

夏苍很不情愿地跟着李南栎出了主厅,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主殿内顿时金光乍现。

夏苍猛地回头,他知道这是禁术启动了,此刻的主殿定当遍布禁术符文,他凶狠地朝李南栎使出一招,李南栎如今等于半个废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直接被夏苍打得往外飞出几尺。

倒地的时候吐了一口血,李南栎咳嗽几声,捂着胸口,胸腔跳动得厉害,许久都不能平息。

夏苍步步紧逼,眼神中已经流露出杀意:“我就应该在你上山的那一刻便杀了你!你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也不完全是仙,不属于五界之一,本就没有立场可言,我早该知道你不会全心为了神火!”

李南栎深吸了几口气道:“我是当真有话要与你说。”

夏苍摇头,又是一团红光从他的手心聚拢,光圈照在李南栎的面门上,一条条纹路像是在吸食什么,而李南栎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里仅存的那点儿灵力也被这光芒逐渐吸噬过去。

“知道痛了?!灵力脱离身体的感觉如何?对于神尊来说,他修炼禁术所承受的痛苦比你这要重千百倍!才这么一点你就承受不住,你让他如何去承受身为魔族人,却要魔气从身体里一丝一毫地剥离出去的痛苦?!”

李南栎张了张嘴,几乎要在这光圈中窒息。

恐怕是他的脸色当真很可怕,夏苍猛地收手,眼神中没有怜悯,声音冷淡道:“交代遗言吧,李南栎,我不会再给你下一个机会了。”

李南栎趴在了地上,整个人痛苦地挣扎着,双手在地上抓出了血迹,张大嘴巴猛地喘气,过了许久才终于呼吸到了空气,找回了一丝丝活着的感觉。

他猛地咳嗽,整个人侧躺在地上盘成一圈,微弱的声音沙哑得仿佛鸭子叫一般,细细传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神与魔结合,能生出什么东西吗?”

“什么?”夏苍靠近。

李南栎擦了擦嘴角,整张脸都脱了相,孱弱得仿佛风一吹便能将他吹散。

他道:“夙溪不是普通人,她命带神格,拥有神识,若有人能匹及神界,非她莫属。宿无逝是人、魔之子,法力已然超越了宿炀,若拥有如此威力的他与命带神格的夙溪结合,他们所生的孩子,将是怎样的存在?”

夏苍愣住了,李南栎苦笑:“你是药师,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亲眼所见违背种族,跨越身份的神魔之子是何等姿态吗?”

“你又想骗我?”

李南栎摇头:“夙溪命带神格早已不是秘密,我没理由骗你,而今他们的情况,只有宿无逝散去魔气,那神魔之子才有可能降世。我是被宿无逝被迫交代了禁术之事,我们也谁都没能力去阻止他,这你是知道的。”

夏苍先是沉默了许久,再看向李南栎时,终于不再是看向一具尸体般冰冷,他轻声带着威胁说道:“但愿你能活得够长,一旦我发觉你骗了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夏苍便离开了主殿前面,李南栎在他走后,侧身猛地吐出一口气,头顶的圆月光辉洒在他身上,将这人照得越发单薄。

他心里苦笑,他也希望自己能活久一点,只是这身体……恐怕真的熬不住太长时间。

☆、同生,同死

夙溪抬头看向头顶圆圆的月亮,心口的跳动越来越强烈。

越过屋檐的树枝在夜风中摇曳,树上的枯叶一片片落下来,这一处无风,不过夙溪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啸声。

天已经黑了许久了,如果李南栎成功的话,宿无逝现在应当在主殿里修炼禁术吧。

夙溪慢慢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瞬觉得呼吸停滞,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前都已经泛花了,呼吸才被她找了回来。心头猛跳,噗通噗通,几乎要从她的口中蹦出来,这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异常清晰,除了节奏紊乱且迅速之外,她还觉得疼。

夙溪坐在椅子上疼到弯着腰,肩头的披风落在了地上,这夜里凉飕飕的,院子外头的风声像是要吞噬一切。

突然她的眼前一亮,主殿的方向光芒强烈,强光之中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低吼,像是龙吟,又像是虎啸,在风中凌乱,叫人分辨不出。

不过夙溪能听得出来,那是宿无逝发出来的声响。

她很担心,她不知道一个完整的禁术会把人练成什么模样,更何况今夜于他而言本就不利,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说不定真会发生什么三长两短。

夙溪猛地站起来,她身下的椅子因为她的动作过大而直接倒在了地上。

隆遥听到声响出来的时候,空落落的院子里除了一地的枯叶,就是那个倒着的椅子,还有椅子旁边凌乱的披风。

前往主殿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每当圆月这个晚上,谁也不敢靠近主殿半分,这已经是众人的习惯。

所以夙溪出了院子之后,这一路再也没看见别人了。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从南边刮过来的风一直呼啸,从她的四周吹过,风中隐隐夹杂的魔气让她心口发闷,脚下发虚,等路走到了一半,便开始咳嗽了起来。

她将身上的外衣裹紧,脚下两步做一步,越靠近主殿,心跳得就越快。

夙溪刚到了主殿的广场前,便觉得胸腔一窒,当即喉头涌上了腥甜的味道。她将这血腥气咽下,那让人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浓烈,随着她的每一步靠近,都有一股抗拒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叫嚣。

瞬间虚弱下去的身体不允许她再靠近主殿了,可夙溪的一颗心,在看见主殿金光乍现的门窗缝隙上投映的影子,便不可控的往那屋子里飘去。

不过短短时日没见,仿佛当真过了好多年。

夙溪刚上了几个台阶,便忍不住吐了一口血,鲜红顺着嘴角滑下,其余的都被她吞回了肚子里。她的喘息带着几分虚弱,双眼能看见萦绕在主殿之上的魔气,蓝紫色的光芒与禁术散发出来的金光不断顽抗,最后一点点被金光吞噬。

宿无逝的每一次痛苦低吼,便有漫天的魔气散发,每当那个时候,夙溪便会奇经八脉骤痛,直接跪在了地上,而金光笼罩开来的时候,她又稍微觉得好受些。

她自己也在经受痛苦,与宿无逝一样,或许只有她跟着一起痛,心头的不安与愧疚,疼惜与不舍才会稍微缓和。

夙溪终于走到了主殿门前,她的双掌贴在地上,半跪着,凛冽的风一直朝这边刮过来,她不断的咳嗽,仿佛要将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夙溪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四肢百骸仿佛与灵魂分裂,这疼痛与在宿无逝怀里晕死过去的感觉不同,恐怕是头一次撤去了天生的□□,面对这么强大的魔力,那于心底涌出的惧怕使她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