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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224)

于是她说:“重要。”

宿无逝朝夙溪认真地看了一眼,对方闭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被她呼吸打到的那一块都暖暖的,他眨了眨眼睛,随后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救不了。”

如果重要的话,就由她去吧,你的身边只要有我一个重要之人就够了。

夙溪也料到了苗小绿好不了了,不过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不可遏制的疼了一下,她睁开眼认真地问宿无逝:“等她走了之后,师兄能陪我找个漂亮些的地方把她安葬吗?”

宿无逝目光温柔,低头在她的额前吻了吻:“好。”

两人离去,房屋的大门吱呀一声关闭,苗小绿迷迷糊糊痛苦地哼着,像是在噩梦中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又渐渐失去的聚焦。被放在桌上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儿,挂着白色纱幔的床上,却已经是一片冰凉。

☆、可以自身化五界

玄灵山原本是玄天派的地盘,故而山上有一个老旧的塔,里面放着的都是历来玄天中有名望之人的骨灰,据说是整个人间大陆最有灵性的地方,那地方原本是有结界的,不过现在也不会有了。

索性宿无逝占领了玄天也没毁掉那个地方,所以苗小绿死了之后,夙溪把她的骨灰也放在了那座塔里头。

苗小绿还没长大,从小就一直被欺负,活着的时候家里穷,后来又被妖□□,好不容易跟了个神仙似的夙溪,却没想到因为一个笑就这么死了,西瓜都没吃完呢。

夙溪把她的骨灰放在塔里的时候,朝塔中挂着的老旧画像看了一眼,历来掌门的画像都在这儿了,上面结了蛛网,没人管,落了一层灰。

夙溪总觉得这些人也在打量着自己,这世间有神则有鬼,至于死去的人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夙溪不清楚,或许是另一个平行的世界,大家都到另一处快活去了吧。

位于最中间的画像为玄天的老祖,听闻是帝清的徒孙,创办玄天的时候还没有翎海与沧溟什么事儿。

夙溪将苗小绿的骨灰放在了供着玄天老祖的供桌下头,再一抬头,刚好对上了画像中人的双眼。

天地所成,万物化而生。

夙溪挺直腰背靠在轮椅上,耳畔的这一声苍老缥缈,如风一般便散去了。

“幻觉?”她低声喃喃。

那画像上的蛛网一片片剥落,就连画像的颜色也逐渐褪去,不知何人敲响了玄天入口处的大鼎,三声鼎鸣,将夙溪困在了原地。

可以自身化五界。

夙溪眨了眨眼睛,胸腔狂跳,仿佛有股灼热之感正在焚烧她的心脏,不禁双手紧握,颤抖的厉害。

谁要以自身化五界了?她还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她只想驱除宿无逝身上的魔性,找个无人的地方,与深爱的人相守一生而已。

人类、妖魔,征战不知多少年,从不知疲惫,她为何要自我牺牲来换取表面平静?

她不是圣贤。

夙溪叹了口气,塔中画像统统落地,扬起灰尘。她伸手挥了挥空气,扶着轮椅,转身出了高塔。

宿无逝就在外头等着她,背对着高塔,在这处高岭上俯瞰整个玄天。

玄灵山很高,从山上瞧过去,刚好能看见整座江浪城,甚至能看见远远的城墙,一座江浪城中挤满了妖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似与人类活得没什么不同。

宿无逝听见了动静知道夙溪出来了,连忙过去扶着她。

夙溪接着宿无逝手中的力气,脚下使了些力,整个人站在了轮椅边上。

宿无逝眼神亮了亮:“好了?”

夙溪大约站了有五秒,随后脱力似的倒回了椅子上,她摇头:“还需些时日,再过几天应当就能走路了。”

宿无逝慢慢蹲在了她面前,双手摸着她的膝盖,眼神中闪过些微心疼:“怎么好得那么慢。”

夙溪环抱着宿无逝的肩膀,像是安抚一般在他的脑后摸了摸,笑着道:“能回来再看见师兄,别说让我瘸一段时间,就是瘸一辈子也值得的。”

宿无逝将夙溪从轮椅上抱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而他则坐在这悬崖边的一处草坪上,正好能看见缓缓而落的太阳从江浪城的西方往地平面而去。

大片大片的红色照耀在江浪城上,风光无限,只是近黄昏。

宿无逝道:“我没问过你这一年去了哪里,给我说说吧。”

夙溪靠在他的怀里,回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于她而言时间过得并不慢,也不过是回去参加了自己的葬礼如此而已。

她想自己若是直接说出来,宿无逝恐怕会以为她疯了,于是思考着究竟该怎么回答。

宿无逝没等她回答,便又问了一句:“那时你怎么能狠下心把我丢下的?”

夙溪啊了一声,宿无逝张口咬在了她的耳尖上,不痛,咬出了压印,他觉得夙溪痛,于是又吹了吹,夙溪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说:“你是知道的,后有追兵,没人引开我们就都要死在那儿了。”

“那就都死在那儿好了。”宿无逝皱眉:“我那么没用,不过是和卞舞华打了一架而已,便让自己功力尽失成了累赘,甚至还害得你……”

夙溪打断他的话:“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本事,师兄觉得我是累赘吗?”

“怎么会……”

夙溪转过身朝他笑了笑:“所以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和师兄想的一样,遇到危险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我自己死了,也要保全我所爱的人,就是这样而已。”

宿无逝看着她的笑,映着落日的余晖,美得让他心动。

他低下头,与夙溪交换了一个吻。

宿无逝的额头抵着她的:“所以你宁可自己被十多个门派的弟子围攻在悬崖,甚至让他们把你……”

“我很走运。”

夙溪想了想,道:“我那时落下悬崖,也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却没想到灵魂飘到了另一个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忽然间就在那里度过了短短的一生。可是我太想念师兄了,我害怕如果我不在,师兄会难过,于是就乞求上苍让我回来,上苍听见了我的话,就让我回来了。”

宿无逝将她紧紧抱住:“那个世界美好吗?”

夙溪想着,有电视、电脑、手机等各个高科技娱乐设施的世界,应当是很美好的吧,虽然她过得并不快乐,不过那个世界的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努力地活着,所以……是美好的。

她道:“好虽然好,不过没有师兄。”

宿无逝还想问什么,夙溪连忙扯开话题:“那师兄呢?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师兄过得怎么样?”

宿无逝顿了顿,他的下巴轻轻地压在了夙溪的头顶上,眼睛一瞬不眨地朝远处的落日看去,那么刺眼的阳光都照不进他的心里。

他说:“我知道你死了,当然很痛苦,我打了隆遥一顿,谁让他帮着你瞒着我。我觉得我和这个世界一起被你抛弃了,我们分明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我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像个疯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