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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186)

“怎么回事?”玄天弟子问。

卞舞华张了张嘴,最后哑着声音道:“不知道,赶来时已经这样了。”

问讯赶来的翎海麟、岳两位长老看到一地鲜红,心中大震,麟长老更是连退了好几步,这残余在空气中的魔气不断环绕,仿佛一团火,烧透了他的心。

不可避免吗?

当年师兄带回来的,果真是人间的灾难?

魔,又怎么会因为从小生活在人群中,便有一颗人的心?宿无逝不是普通的魔,如今看来,他已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假以时日,必成祸害,早知如此,当初他还只是个襁褓中呱呱落地的婴儿时,便应当痛下杀手。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与恶,但人间痛恨妖魔,妖魔侵蚀人间是事实,站其一方便是正,为我异类便是恶。

夙溪被李南栎带走没多远,李南栎便放开了她。

他们俩也不过是下了玄灵山而已,出了玄灵山,夙溪还有些不满,他贸贸然将自己带走,会不会引起玄天的误会?

李南栎找了块石头坐下,单手撑着额头,似乎很疲惫。

夙溪本想转身回去,可看着高耸入云霄的阶梯,那颗上山的心思便被她直接否决了,反正宿无逝说让她找一处能赏景的地方等着,这玄天脚下也不错,还有条山上通下来的小溪流。

夙溪走到了李南栎的身边,看对方深受打击的模样有些无奈:“本可以救她的。”

她的血有治伤的功效,宿无逝几次生死徘徊都被救回来了,扈若华那模样,显然还能治一治。

李南栎叹了口气:“死了倒好,死了就干净了。”

夙溪没回话,过了会儿,李南栎又道:“我原就是想拉她去血祭的,本就做好了她会死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不是死在他的手上有些可惜,没想到她死得时候,他的心竟然还会抽疼。

不知疼的是曾经逝去的爱情,还是对扈若华忍有余情,又或者是那得不到的执念。

夙溪见他这模样,心里叹了口气,痴情的人总没有什么好下场。

“人生在世,逃不过生死,她不自刎,也活不过下一个百年。”夙溪安慰他:“你们相识的人都已离去,她孤身一人反而可怜,死,或许更好。”

李南栎抬头朝夙溪瞧去,眼底有些微惊讶:“真不知你是与宿无逝待久了,心变硬了,还是真的吾透了生死真谛,看透了命理轮回。”

夙溪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前者吧,和宿无逝在一起久了,对别人似乎真的会变得心硬。曾经有人死在她面前,她能恶心半天,夜里可能还会做噩梦,如今看到血淋淋的场景,不要半个时辰就能忘掉,还能吃下一整碗面。

李南栎慢慢站起来,嗤笑一声:“罢了,天要我再滥杀一人。”

“你当真觉得,以命换命是对的?”夙溪问他。

穹苍台以命换命她知道,当初宿无逝差一步就死的时候,她也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那时想的是以自己换宿无逝,她甘愿牺牲,这不要紧,显然李南栎接下来要杀的人,并非甘愿。

李南栎笑问:“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错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再多一笔。”

夙溪轻轻开口:“正因为错了那么多,才不能继续错下去。”

李南栎本想反驳,张嘴几次,反驳的话说不出,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为他,别说一人,一百人都值。”

为谁?一百人的性命,能换取这人?

☆、入魔

李南栎道:“你不懂,小夙溪,唯有极致的毁灭才能换来新生。”

这话太深奥,夙溪的确不懂,她怔怔地看着李南栎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比她原以为的更为神秘了。

李南栎转身看向她:“其实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夙溪还想问他什么,李南栎摆了摆手:“罢了,即便是要以命换命,还需天时地利,时辰未到,我就算找到一百个愿意牺牲的人也无用。”

他既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夙溪也不好窥探对方的隐私,她总觉得李南栎的心中藏有心事,或许是活久了,又或许是经历了两百年前的三界大战,为人深沉了点儿,倒是能够理解。

“对了,你来玄天做什么?”李南栎挑眉:“你不是要回海角天边?你那师父都快挂了,还在这儿赏风景?”

夙溪:“本来就要走的,结果被你拉下来了。”

李南栎笑了笑,方要说什么,突然察觉不对,立刻将夙溪护在身后,就见巍峨的山上,一抹白色身影迅速下来,像是坠落,却在最后关头,平稳地落在地上。

乖乖,急躁得连路都不会走,直接跳下来了。

李南栎松开夙溪,挑眉朝那白色身影一瞥:“喏,你师兄寻你来了。”

夙溪回头,果然看见宿无逝朝这边走来,他脚下生风,一刻也没耽搁,等站在夙溪面前时,她才发现,对方似乎是入魔了。

李南栎挑眉:“上头还有人能把你刺激成这样儿?”

方才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就成这样了?

夙溪拉着宿无逝的手,听见对方冷冰冰的声音问:“谁带你下山的?”

夙溪回头朝李南栎瞧去,李南栎直觉这事儿不对,果然,下一刻就被宿无逝一掌劈过来,幸好他躲得快,没受伤,连忙退到安全范围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宿无逝大骂:“你有病啊?好好的发什么疯!”

宿无逝双肩上隐隐有蓝色火焰跳动,是不好的预兆。

“谁让你带她走的!”

李南栎觉得无语,夙溪也有些无奈,她挽着宿无逝的胳膊,这才发现对方的袖子上满是鲜血,那血渍还是新鲜的,夙溪碰一下就是满手的红。

她心中大震,朝山顶方向瞧去,连忙问宿无逝:“师兄,这血……”

宿无逝转过身来紧紧地握着夙溪的手腕:“你为什么跟他走?”

夙溪:“……”

这什么逻辑!

“不是说了一起回海角天边的吗?你要跟他去哪儿?!”

夙溪觉得自己的手别捏的很疼,手掌已经有些泛红,她看向宿无逝的双眼,只觉得此刻的他变得异常陌生。她从来没见过宿无逝魔化的样子,每次见面,他有已经克制好了自己,即便情绪不稳,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浮躁猜疑。

她连忙摇头,想要说是李南栎拉她下山,她没想过离开,可张嘴便痛呼出来,她的右手手腕传出了一声骨头裂开的声音,冷汗从额头流下,夙溪低着头,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师兄,我疼。”

李南栎看不下去:“你要杀了她吗?”

宿无逝的眸光闪了闪,金色的细沙在瞳孔中不断流转,黑色的瞳仁成了细细的一条线,他眼里的世界都是黑白两色,耳朵已经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只能看见夙溪似乎很不舒服,那眉头皱得他的心都痛了。

他伸手轻轻在夙溪的脸上划过,为她擦掉额头的汗水,轻声细语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