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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169)

这一处她很熟悉,此刻她身下躺着的地方,真是不久前宿无逝躺过的软榻,而这里则是羽族首领的住所,议事用的主殿。

这顶上原本被宿无逝捅破了一个大洞,此时已经补上了,而一直刺着她眼睛的光芒是从一颗悬空的珠子散发出来的。

她伸手将那颗珠子拿了下来,珠子通体洁白,长得像是珍珠,却比普通珍珠要大上许多,握在手心温热,有暖流从她的手心传达她全身。

这东西应当是从牧崇音那里拿来的,有护住她周身灵力不散的作用。

这么想来,夙溪倒是觉得浑身上下有些酸痛了,她分明什么也没做,但感觉却像是和人打了一架般,且太阳穴突突直跳。

宿无逝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夙溪垂着头没看他,只接过了那杯茶,茶水淡黄,倒映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容,夙溪看见杯中的自己,一瞬有些愣神。

她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在千秋定中的风沙,也是这样的颜色。

耳畔似乎起了铃铛声,夙溪手一抖,茶水洒在了软榻上,杯子歪在一边,滚了两圈最后还是坠在地面,清脆一声碎成几片。

宿无逝连忙将她的脸抬起来,看见那张苍白的脸上,淡漠的双眼露出悲伤的神色,他心下一沉。

“怎么了?”宿无逝的手在夙溪身上摸索几下:“是哪儿痛?还是怎么了?”

夙溪哑着声音,紧紧地捏着宿无逝的袖摆,开口:“卞芙她……”

也就这三个字,她的声音便止住了,不用问她也知道,卞芙死了。

如同书中写的一样,她最后香消玉殒在千秋定中,为了解救众人的性命,甘愿牺牲自己,故事似乎在推进,但结局还是不会变的。

夙溪了然地点点头,结局不会变。

她是感觉难过,心里闷闷的,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卞芙,可转念一想,其实即便她不出现,书中的原文,她也还是会死在那儿。

夙溪抿着嘴,知道很多东西无法改变,卞芙的死无法改变,宿无逝的命也无法改变。

她抬头朝宿无逝瞧去,见到对方那双担忧的眼,慢慢呼出一口气,道:“师兄,我想出去走走。”

夙溪在禁地之口碰到了卞舞华,她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看着背影有些落寞。

卞舞华平日里虽然与卞芙不交好,但终归是一起长大,且这么些日子,走过了不少风风雨雨的,突然身边的人走了,还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牧崇音晃着扇子没靠近,他知道此刻对方不需要自己陪在身边,她就只要对着那悬崖坐一会儿,自言自语些什么,再过几个时辰便好了。

她向来不是个会伤痛很久的人。

夙溪走到卞舞华的身边,与她坐在了同一块石头上,这里风有些大,天还微凉,两人穿得都有些单薄,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夙溪对着那妖气凝重的山谷默默道了句:抱歉。

如果她曾将卞芙留在棉城,或许能躲过一劫,若非她一门心思来到玄天临近妖界的边境,恐怕他们的命数都会不同。

卞舞华朝夙溪瞧了一眼:“你来哀悼?”

夙溪呼出一口气:“陪你吹风。”

卞舞华眯了眯眼睛,单手撑着下巴道:“其实与你相处多了,就发觉你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

夙溪苦笑:“原来我曾惹你讨厌过。”

卞舞华点头:“是啊,何止是我,默默也说你讨厌,从鸾鸣山出来,我回了一趟卞府,与她关系好转的第一件事,便是一道说你的坏话。”

夙溪挑眉:“看来我间接做了件好事。”

卞舞华笑:“你知道我们说什么吗?我们说,那样一个道行低微,一无所长的人,怎么就对所有人都一副凌驾于人上的脸,你太冷淡了,仿佛所有人都不够资格被你瞧进眼里,你与我们划分开,跟谁都不熟。”

夙溪回想当初,自己好似是有这样的,她的确和谁都不熟,但是不与人亲近,凌驾于他人之上却是没有的,她当时只想着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不愿与这里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当年心里还有些幼稚,觉得靠近卞舞华的女的都没什么好下场,多半都是炮灰的命,故而也离她远了些,没曾想给别人留下了这么个好笑的印象。

“你说你有什么可傲的呢?哪次遇到危险,不是靠别人来救?哪次碰到麻烦,不是靠别人来解决?哪次出了琐事,你不是拖后腿的那个?偏偏还不思进取,身为修仙者,还是南仪仙人的弟

子,进阶的速度比不上我的一半,你说你,是不是不该再拿鼻孔对人了?”

夙溪连连点头:“是,说的是。”

如果让她再来一次,她应当是会好好学习的,至少在海角天边的那五年,不再好吃懒做了,学个一星半点儿保命的功夫也可。

卞舞华数落她够了,话语转了转:“可偏偏啊,你命带神格,与我们这些人自然不同,傲然一些,到底是应该的。”

夙溪摇了摇头,却也不反驳她这话。

她命带神格这事儿,周围几人都知道了,瞒也瞒不住。

夙溪觉得有些好笑,她这样的废柴,得了别人得不到的天赋,还成了拖后腿大军中的一员猛将,是有些可笑。

“听李南栎说,你修为精进了。”卞舞华见她又是苦笑,又是叹气的,于是换了个话题。

夙溪一愣,她倒没发现自己的修为精进了,于是捏了捏手掌,感觉好似与之前没什么不同的。

她问:“我进了多少?”

卞舞华上下打量了一番,挑眉点了点头,像是赞许。

夙溪心里还有些小恍惚,莫不成以前一直都在修为上没什么提高,这回憋了个大招,一下就精进了好几阶?是结丹,还是元婴?

卞舞华道:“嗯,还差一点点,就筑基中期了。”

夙溪:“……”

她之前是筑基初期,还差一点点就筑基中期,这进了跟没进有何区别?连一个阶都没跳啊!

惭愧啊惭愧。

卞舞华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的灰尘,又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对着夙溪道:“走吧。”

夙溪应声站了起来,跟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禁地之口。

牧崇音见两女子都离开了,这才晃着扇子朝一直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宿无逝瞧去,啧了一声,问一句:“出了这妖界,你有何打算?”

宿无逝神色淡淡的,自从他被大家发现是魔之后,更加毫不掩饰自己周身冷冽的气场,那张脸冷淡到几乎要把人冻伤。他连看也不看牧崇音一眼,自然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也表明不关他的事。

牧崇音不在乎,反正他们师兄妹俩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他看久了,仗着自己脸皮厚实,也就当做没看见。

“北海归教的三千弟子是你杀的吧,如今妖界与人间不断交战,你又重伤三千修仙者,再回到人间,恐怕也没你的容身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