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周稷是个变态的事实,他的眼神其实很干净,干净到好像没有一丝的杂质,连灵魂都是纯粹的,周稷安静了,不管陈幺做什么,他总是很听话。
比小狗还要乖。
周稷不说话了,他就看着陈幺,眼里是炙热单纯专一的爱。
陈幺对上又挪开,又忍不住再对上,他感觉他再待下去,他的恋爱观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是什么只要恋爱谈得快,没有悲伤只有爱。
而是什么,或许一辈子就遇到一个人,一直走下去也挺好。
周稷好乖,真的好乖。
陈幺在这一刻忽然很想找人说说话,也不是真的想说什么,他就是想逃避,他下意识喊了声:“齐哥。”自然是没有回应的,宿主的隐私保护机制会让系统强制下线。
他没找到系统会有点慌,系统陪伴他很久了,真的很久了,他思绪发散的时候,眼睛跟有自主意识似又对上了周稷的瞳孔……刹那间回神,他俯身,在周稷眼皮上亲了下。
很温柔,真的很温柔,周稷从未感受过的温柔,陈幺好像还说了什么,但陈幺没让他听清,他很乖,听不清就算了。
……
……
老王还留在陈家服务陈家的主人,
他先看到周稷回来就没再出过门,又看到陈幺回来也没再出过门,他守在楼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疼爱的小少爷已经长大了。
都说陈家的大少爷浪荡纨绔,但他知道,陈幺自始至终也就周稷那么一个人而已。
临近下午陈幺才出门,他穿了件不常穿的衬衫:“老王。”
老王担心地看了眼陈幺的腰:“小少爷。”他非常的贴心,“厨房里炖了四宝汤。”
什么四宝汤……陈幺沉默了下,他的脸很快就阴了下来:“用不着。”他径直走下楼,“我出去兜兜风。”
别说是四宝汤,就是八宝汤也没用。
陈幺是会开车的,还开得很溜,他当过赛车手,虽然没当多久就摔断脖子嗝屁了,但那是剧情需要,绝对不是他的技术原因,他车速飚得很快:“齐哥。”
系统这次能回应了:“我在。”它很了解陈幺,“要走了吗?”
陈幺没正面回答,只是道:“我真的不举啊……我还没当过不举的男的,齐哥,我要不要找个老中医看看?”
系统知道陈幺这是想逃避了:“要去吗?”它其实不觉得逃避可耻,在实在不想面对的时候停下歇歇不是什么大事,凡事都要张弛有度,“去的话我给你导航。”
陈幺也不是真的想去看,他就是说说,有时候打个岔才能更好地谈下去,他回答了系统刚刚的问题:“走,得走了。”
他看着路,“陈四幺发现他无法拒绝周稷,他还发现他实在是喜欢周稷……可同时,他又很恨周稷,周稷给了他最接近完美的爱情,又在他背后插了一刀。”说到这里,“齐哥,你是会吃巧克力味的屎,还是屎味的巧克力。”
系统认真寻思了下:“我会解决掉让我选的人。”
陈幺抬起眼,惊奇道:“看不出来啊,你也是个狠统啊。”
他跟系统处了很久了,知道系统这时候确实没开玩笑,系统在他眼里一直是个老好人的形象,再换个更贴切的形容词就叫怨种,同是打工人,他不知道让系统扣过多少次效绩了,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对他这么温和……他点了下头,“这时候解决掉出问题的人就是最优解——陈四幺既忍受不了巧克力味的屎,也忍受不了屎味的巧克力,他只能解决自己了。”
“顺道还能以最惨烈的方式报复下周稷。”
系统看向陈幺:“你情绪有点低落,是不忍心吗?”
陈幺沉默了下:“有点。”他舔下有些干燥的唇,“他真的有点惨……你说,他刚知道陈四幺有点喜欢他,现在是不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系统发现陈幺越开越偏:“应该是吧。”
这是山道,速度稍微飚高一点就能飞出去,陈幺在过弯的时候还在踩油门,生死完全就在一念之间,他攥着方向盘:“我现在走,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点。”
系统不觉得:“陈四幺多喜欢他,就有多恨他,反过来也是这样,陈四幺想让他多痛苦就有多爱他……他在痛苦后一定会感觉幸福的。”
陈幺都笑了:“齐哥,你为了我能少点负罪感真的好能胡扯。”
系统并没有胡扯,它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比起周稷,它更在乎陈幺:“你油门再踩重一点,车就能飞出去了,我计算了下,你这样飞出去的话,在车坠地的瞬间能恰好折断你的脖子。”它非常的贴心,“你都感觉不到疼。”
陈幺觉得这样死得太潦草了,一点美感都没有,他继续朝前开:“与其说陈四幺是变态,不如说他是病娇……他对周稷的迷恋真的很病态——他那么狂妄自恋的人竟然能给周稷口。”他声音幽幽的,“齐哥,那时候周稷真的贱地跟狗似的啊,一个百亿集团的大少爷,一个妓女的儿子,即便陈四幺从来没有承认过,但这真的不算是爱情吗?”
“抛开家室、性别、世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你看,多纯情的校园恋爱。”
系统:“……”
纯情吗?勉强也算吧,它看向陈幺,“他们确实是单纯地喜欢对方。”
陈幺在进行工作的时候很少会带入私人情绪,他这行要看的风景太多,要遇到的人也太多,他应该会过喜欢几个人、他或许会很喜欢过几个人:“他说等我不漂亮就不喜欢我了……摔下去应该会很丑吧。”
“换个漂亮的人继续喜欢吧。”
……
……
周稷其实比陈幺醒的还要早一些,但陈幺并不想理他,他也就没非要跟上去。
Monday陪着周稷处理业务一直忙到十二点多。
周稷看到霓虹灯全亮了才想起来要回去:“几点了。”
Monday报时:“12:53。”
都快凌晨一点了,周稷觉得陈幺应该回家了,他坐电梯下楼,难得想了下要怎么经营他们的爱情……陈幺肯定还在生气,不然不会不理他。
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给陈幺?
他思索了下,还是否决了,他心里清楚陈幺现在没有太放肆的原因就是因为陈家还受制于他,他并不想看着陈幺去找其他人,他在车上疲惫地揉起了眉心。
在市中心,车开得并不快,周稷看到了一家花店,在大都市,一两点并不算很晚,很多家商铺还都在开着,他叫停了Monday,下车去买了一束花。
花店老板看着也不大,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全程都是脸红嘴结巴的状态,她在周稷走之前鼓起了勇气:“请问,您有对象了吗?”
周稷跟她应该是同龄人,但气度非凡,阴郁矜贵,说真的,有种很华美的阴翳。
周稷还没送过陈幺花,严格说起来,他们还没好好谈一场恋爱,一起去看电影、一起散步,甚至于好好坐下吃一顿饭,他没把人当过人,很自然地忽略了老板的话,接过花就迈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