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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214)+番外

“来吧,安,”他说,有点儿脸红,似乎不太习惯说出这样的邀请,“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冒险?”

安叙觉得,大概被人单膝跪地求婚也不过如此了。

她的心跳像擂鼓,血液往上冲,心中激荡的情绪却不止与爱情有关。克里斯像一座桥,一个粘合剂,一个锚,一道光,她爱他又不止爱他……要如何说好呢,他是启发者,他是同行者。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已经无关紧要。

安叙握住了克里斯的手。

“我愿意。”她说。

我愿意与你同行到最后,无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安叙在这一刻做出的决定不止是与克里斯出去,还有对未来生活的决心:如果她还能回到亚默南,那么从这一刻起,她将脚踏实地地认真生活。

……哎呀,这种回老家结婚的禁句是不是还是别说比较好。

在安叙有多余的幽默感能用来吐槽自立flag的状况时,她的房间无声地消失了。

幻象的世界破灭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它其实非常小,小到只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他们刚才去过的街道,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已经不复存在,安叙房间的窗户能看到外面风平浪静的环境,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外面”,窗户就像一张画,或者游戏贴图中的背景。

很多人小时候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我不看着的时候,这个世界还存在吗?——在“这个世界”中,答案是不存在。

名为“安叙的房间”的最后布景消失之际,他们再一次暴露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之中。安叙猝不及防地向一边飞去,克里斯一把抓住了她。

抓住安叙的感觉就像抓住风暴本身,安叙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谁能毫发无损地碰触风暴?越贴近安叙,克里斯越感受到被撕裂的痛苦,他的灵魂在这狂暴的能量潮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成两半。

安叙很快反应过来,碰触克里斯并不让她痛苦,恰恰相反,接近克里斯让她精神领域中暴戾的能量有了出口。她能感觉到克里斯越来越糟糕的状况,气球被涨破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叙当机立断,调动起了全部精神力。

她把冲向克里斯的混乱力量,重新抽回了自己身体里。

他们俩像两个水池,同时在往彼此当中抽水和排水。这听起来像“小明往游泳池每小时放水XX升,排水XX升,水池体积XX升,请问多久能放完?”的数学题一样滑稽,但把这过程加速成千上万倍,并设定非常精确、过载后会爆炸的容量,这就变得非常凶险。

两个人的精神都在承受极限附近徘徊,要保持自身存活其实不算艰难,但他们都不能容忍对方没能安全存活的结果。这过程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一点小失误就可能造成双方过载。

外界,十多个小时的连番抢救、几次一方濒死后,医生们的手术也到了最要紧的关头。刚刚手术台上的两个人原因不明地衰弱濒死,现在又突然活跃过度,骤然膨胀的血肉简直在井喷。医生们不得不马上退开,以防自己被长进了那两团血肉当中。

安娜伯爵需要切割血肉,首席骑士需要切割和输血。后者并没有前者那么充足的能量,熬过几轮“病发”后医生们发现,承担了安娜伯爵载体的人并不止是能量过载。他得到了过多的能量,生长失控,而暴走的生长会消耗比他得到更多的能量。再这样下去,首席骑士不是死于过载,就是死于过分衰弱。

他们在一波井喷后重新围上去,他们忽然发现,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两团血肉长在了一起,一时分不出彼此,找不到能落刀的位置。

医生们面面相觑,主刀医生比了个手势,让医生们先停下。

他们看到两个人形肉块缠在一起,心跳般跳动。渐渐地,两个心跳合成了一个。

安叙心脏里的灵核紧紧贴着从火鸟那里剜来的肉块,灵核一直像条贪心不足想吞象的蛇,源源不断地撕咬着肉块中的陨石碎片。它吞噬得越成功,安叙的状况越糟糕,因为她根本没有能消化这么多能量的肚量。陨石碎片好似一块卡在喉咙里的肉,不上不下,快把她噎死了。

然后克里斯加入了进来。

新的蓄电池被接到了电路上,快被烧坏的电板获得了喘息之机。能量开始涌向克里斯,倘若安叙任由他被撑爆,无法吸附在尸体上的能量会原路返回大半,和其他失败的载体一样,没法把安叙带离苦海。安叙为克里斯努力支持的时候,她无意间也救了自己。

不知多少次循环往复后,他们的回路建立了起来。

能量不再是肆意喷射的洪流,他们被疏导入水渠当中,在安叙和克里斯之间流动。汹涌的势能在约束下慢慢不再任意冲击两人的精神,它开始按照他们各自的承受力分配比重,轮回迴流。

肉块不再膨胀了。

厚厚的口罩下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两团连在一起的肉块缓慢地收缩,在一次次心跳下徐徐变换。如同把发病过程放慢速度再倒带,十几分钟后,床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安娜伯爵的皮肤白皙得像牛奶,首席骑士的皮肤则是小麦色,两人身上没有一丝疤痕。他们都闭着眼睛,胸口平缓地起伏着,两个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他们还剩下手心的位置粘连着,血肉中的能量通过这里在两人当中循环。

主刀医生阿尔瓦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安叙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她的眼皮颤了颤,在夕阳中睁开了。于此同时克里斯也睁开了眼睛,他们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对彼此露出一个微笑。

不过,这可不是二人世界的时候。病房里的护士立刻摇了铃,一堆医生刷拉拉走了进来,又是抽血又是测心跳的,如临大敌地测试了好一通才放过他们。阿尔瓦让人传达了他俩暂时脱离危险的好消息,又独断专行地禁止任何人探病。“你们需要休息,其他时间今后再说。”他斩钉截铁道。

“谢谢。”安叙诚恳地说,“等我好了给你送妙手回春的锦旗。”

阿尔瓦看了安叙一眼,总觉得有哪儿不一样了,真要说又说不出来。“谢谢!”克里斯也说:“精神世界的确非常难以想象,稍后我会给您写报告的。”

“没什么好谢,谢你们自己争气吧。真要感谢我,你们对着危险冲过去前多用用脑子就够了。”阿尔瓦揉着眉心说,“也好让我省省心,多活个几年。”

这话从医生嘴里蹦了出来,说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对阿尔瓦这样嘴巴不客气的家伙来说,这句话说得已经太过亲昵了,亲昵得让阿尔瓦本人看上去像被人用冰凉的手在冬天摸了脖子,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当然啦!”安叙嘿嘿笑着说,“就知道阿尔瓦最疼我们了!”

首席医官看着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交代了几句,夹着病历本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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