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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147)+番外

为了整编新边境军的事,这些日子克里斯不能再时时刻刻跟在安叙身边,许多时候都要没什么事情干的领主本人自己去见他才行。安叙熟门熟路地走向克里斯的办公室,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一个年轻女人,还有一个年纪更轻的少年,像两只终于找到鸡妈妈的小鸡仔,扑在克里斯怀里带着哭腔叽叽喳喳不断。克里斯没有哭,他在笑,脸上的笑容可以用来在下雪天取暖。骑士紧紧抱着那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他笑啊,笑啊,笑得双眼泛起了泪光。

安叙一走进去,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两个哭花脸的家伙齐刷刷警惕地看着她,仿佛在看钻进鸡窝里的狐狸。安叙莫名其妙地站在门口,看里头三个人同时推推搡搡了一阵,活像大排档里抢着结账——哦,她看明白了,敢情他们每个人都企图挡在别人面前,挡她。

我是会吃了你们还是怎么的?安叙的眼皮抽了抽。

“大人。”克里斯抢先说,“这是疾风骑士团剩下的人,他们对黑兽之乱的起因一无所知,只是知道我还活着,来见见我。”

“团长也是无辜的!”年轻女人气恼地喊道。她和另外一个人还要说什么,被克里斯一手一个往下一按,按得闭上了嘴。

“这是切莉,是个急性子。这是阿德里安。”克里斯说,仿佛只是普通地在为朋友彼此介绍,“这是安娜伯爵,我的alpha。”

不得不说,克里斯多少还是摸准了安叙的心态。她讨厌被欺骗,对克里斯有着微妙的独占欲——喜欢展示所有权,又不像多数贵族alpha那样对自己的omega接触的所有对象疑神疑鬼。最后那句话一说,切莉和阿德里安不约而同地又是一脸泫然欲泣,不过安叙被搔到了痒处,一下子神清气爽。

“你们聊着!”她挥了挥手,得意洋洋地扫了两个新人物一眼,关上门离开了。

室内变得一片安静,切莉和阿德里安难过地看着克里斯,一个愤愤不平,一个小心翼翼。切莉要开口,阿德里安在后面拽了拽对方的袖子,生怕她说出什么给团长伤口上撒盐的话来。两人陷入了难熬的沉默,倒是他们永远善解人意过头的团长先开了口。

“我没事,我很好。”克里斯说,“她救了我的命。”

“可是她……!”切莉脱口而出,又被狠狠拉了一下。她咬住嘴唇,看着克里斯脖子上的项圈,眼圈迅速地再次通红。

“她,她对你好吗?”阿德里安嚅嗫道。

克里斯顿了顿,说:“她不是个坏人。”

汶伽罗防线的大部分人都对这两次重逢毫无知觉,对这儿的平民来说,另一件事重要得多,那便是有三十几个圣洁者游历至此。

虽然比司铎、苦修士少很多,但圣洁者也会云游四方,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大部分不会离阿铃古太远罢了。云游至此、阿铃古出身家上前所未有的人数,足以让汶伽罗的人们当成谈资很久,更不要说圣洁者们做的事情,还与一般的云游者不同。

化缘、历练、找空位,云游的教士们基本以这三件事为中心,而主持祭典和听取忏悔则是当地修道院和教堂的任务。汶伽罗防线没有教堂,只有汶伽罗大修道院,大修道院远离平民,只有勋贵们会找上门忏悔和代行祈祷。平民们基本只在大斋日见一见教士们,至于忏悔?别闹了,他们可是平民啊。

云游而来的圣洁者们,在城镇边上搭建起了告解室。

三十几个圣洁者,没苦修也没化缘,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等待着前来忏悔的人们。汶伽罗防线光明教盛行,哪怕是对“忏悔”的了解仅限于做礼拜时的悔罪经的人,也很乐意去新建的忏悔室凑个热闹。对,这儿听忏悔的不是司铎而是圣洁者,但耐不住选项只有一个,有得忏悔还挑三拣四,你咋不上天呢?

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大概只有六七个人,这些勇者在人们的注视下缩头缩脑地钻进了告解室。等他们陆续出来,相熟的人连忙凑上去询问,得到的答案出奇一致。

大好评。

有的说圣洁者大人得了神明眷顾无所不知,然后发誓这辈子都不做坏事;有的说自己得到了神的宽恕,多年心结解开,觉得自己腰不酸腿不疼整个人都重生了;有的人宣称从告解室里得到了人生的真理,明天开始就要按照指点好好工作,走向人生巅峰;有的人赌咒发誓自己在忏悔后仿佛听见了天主的声音,自此得到了自信……如此种种,不一而论,共同点是,告解室非常棒,圣洁者大人相当好,忏悔非常值。

在第一批尝试者的推荐下,走进了第二批,接着第三批,想要忏悔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众口一致的称赞让别人好奇起来,很快来忏悔的就不止那些没见识的乡民了。

莫莉就是其中一员,她是土生土长的汶伽罗人,但年轻时跟着商队去过几次圣城阿铃古,也算得上有见识的人。她在阿铃古忏悔过一回,黑暗逼仄的告解室让人心中惴惴,莫莉心慌意乱地不知说了什么,最后被隔板后面的司铎斥责,满面羞红地回去,自此熄了忏悔的心思,好长时间里还老做这样的噩梦。她完全想象不出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忏悔会是个什么样,出于好奇,忍不住再试了一次。

这里的告解室并不是黑咕隆咚的。

告解室有个小窗,透进一线澄澈的光亮,让狭小的室内不显得很逼仄。莫莉走进去,才发现地上放着一把铺着皮毛的椅子,而不是她遇到过的用来下跪的垫子。

“这怎么好意思……”她嘀咕道。

“请您坐下吧。”隔板后传出一个声音。

莫莉被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想着再站起来有些刻意,只好乖乖坐在原地。这猎户摸了摸皮毛,只觉得温暖又柔软,嚯,这得是多好的皮子啊。

她自顾自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不迭道起歉。“我要忏悔!”她连忙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台词,“我忏悔我不够虔诚,没有日日擦洗神像!”

说到这里莫莉停了下来,等着圣洁者对她发出斥责和诘问。这是忏悔的常见流程,但隔板后面的圣洁者却没按照流程来。

“真是遗憾。”那个柔软的声音说,“这位姊妹,你是因为什么疏于擦洗?”

“呃,这个,”莫莉为预料外的问题磕巴,事先没准备好回答,只能把实话说了出来,“因为我太忙了……”

圣洁者应了一声,莫莉仿佛能看到对方点着头耐心听的样子。她定了定神,继续解释道:“我的omega几年前病死了,我得天天打猎下工照顾我们的俩小崽子。小的那个今年才刚跑,老大快要分化,这段时间开始猛长个子,吃什么都饿,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圣洁者没打断她,反倒时不时接一句,说她的孩子长得壮——这话哪个爹妈不爱听?莫莉越说越顺畅,竟像拉家常似的,絮絮叨叨把平日没人可说的话说了一箩筐,还顺嘴把自己供奉以次充好(好的被老大吃了)的罪状给交代了出来。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莫莉醒过神来,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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