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美人(67)+番外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了解她。
萧景廷眸光轻闪,刚要开口,又听得一道心声入耳——「这种情感语录真是很好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
下一刻,陆知晚的额头又挨了一记敲。
她吃痛一声,扬起脑袋,不解又委屈地看向跟前男人:“陛下为何又敲臣妾?”
萧景廷道:“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
陆知晚:“……?”
不等她再说话,萧景廷板着脸,又将她的脑袋摁回他的怀中:“抱着,别出声。”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性子。」
「算了,看在他小时候那么惨的份上,今天就不和他计较。」
感受到男人拥着的手臂愈发收紧,她只当他想更亲密些,不禁拿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柔嫩脸颊紧贴着。
昏蒙烛光下,谁都没有说话,俩人只是拥抱着,静静地沉浸在这份单纯亲密里。
丝丝缕缕的龙涎香在鼻尖萦绕,陆知晚靠在男人的怀中,这份静谧叫她的心绪逐渐平和,眼睛也不禁轻轻阖上。
她想,「我在这个大兴朝孑然一身,他也无父无母,一个人孤孤单单。虽说这狗男人脾气算不上好,但人品也不算太糟。如果余生注定要留在这里,和他凑合着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不对不对,我在瞎想什么。他是皇帝,怎么会只和我一个人过一辈子。等他不和人亲近的毛病好转了,后宫还有那么多妃嫔等着他宠幸。」
「算了,别想那么远的事。过几年能不能活着都未知,且先过好当下吧。」
句句心声入耳,萧景廷眸光轻动,而后抬手,摸了摸怀中人的脑袋。
动作很轻,像是在安抚,又如许下某种承诺。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拥抱才结束。
陆知晚觉得她都快在他的怀中睡着了,被松开时还莫名有些不舍。
萧景廷看着她惺忪睡眼的模样,俊秀眉眼不觉柔和,长指抚过她额前碎发:“明日,你陪朕去一趟锦狸苑。”
陆知晚只当他又想去撸大猫们了,也没多想,乖乖应下:“是。”
转过天去的午后,她换了一身宫外寻常装束,与萧景廷一道乘车前往锦狸苑。
也不知是自个儿养了只小豹子的缘故,还是知晓了萧景廷与这些大猫们的交情,陆知晚再见到它们,再没了初见时的惊慌害怕,反倒觉得它们都十分的亲切可爱。
将锦狸苑的猫儿们都看了一遍,萧景廷又带她去了个地方——
那是锦狸苑后的一处宽敞空地,沿着高高的围墙周边种了两排松柏。饶是已经深秋,松柏长青不凋。在松柏的尽头,有好些个大大小小、高低不同的小山包,每个山包前还立着一块精细的石碑。
午后秋风一吹,陆知晚寒毛都竖起来了。
「救命,好端端地带我来坟堆做什么?难道他还在计较昨日之事,想要杀人灭口?」
陆知晚面色煞白,脚步都变得沉重,再难迈出。
萧景廷见状,脚步略停,侧眸看她:“怎么?”
陆知晚嗓子发紧:“陛下,这里是?”
萧景廷:“那些逝去的猫儿们都葬在此处。”
陆知晚闻言,长舒一口气,原来这里是安葬猫儿们的坟地。
他还给猫儿们挖了坟墓,立了碑……的确很有心了。
又一阵秋风拂过,树杈都吹得沙沙作响。
萧景廷径直带她到了正中间最豪华的两个墓碑前,这两块碑上,一个写着“月娘之墓”,一块写着“雪仪之墓”。
陆知晚心下咕哝:「这是葬着两头母老虎?名字还怪好听的,起码比一花二花要好……」
念头才起,就听身旁人沉声道:“月娘是喂养朕长大的那头老虎。”
陆知晚一怔,抬眼看他。
男人侧颜平静,嗓音平缓:“朕被带回宫,它以为朕遇害了,几次攻击围场驻地,伤了不少人。最后一次搏斗下,她跌入陷阱,死了。”
陆知晚震惊,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她养大了陛下,那些人怎敢伤她?”
“在父皇和臣工的眼里,它不过一头没有感情的禽兽,死了就死了,算不得什么。”
平淡的语气透着几分冷嘲,再次看向墓碑上刻的字,萧景廷眉眼稍缓:“纵使朕那时尚且年幼,仍记得她耳朵上有一簇月牙形状的白毛,朕便唤她月娘。”
陆知晚沉默了。
「禽兽若无情,又怎会有虎毒不食子的说法?」
「而且有些人还不如禽兽呢,比如那个自以为是大情种的先帝,给怀孕妃嫔灌红花,还将萧景廷生母丢去山林间自生自灭,难道他是皇帝,就能掩盖他禽兽不如的本质?」
她在心里将那昏庸先帝狠狠踩了一遍,再看身旁之人盯着那座冷冰冰的墓碑,沉默不语,蓦得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难受。
深吸一口气,陆知晚上前一步,牵住男人垂下的手。
“陛下别伤心,月娘若是知道你如今好好的,九泉之下也会瞑目。”陆知晚轻声安慰:“往好处想,没准她救你一命,积攒功德,已经飞到天上当神仙了呢?”
萧景廷瞥过她牵着的那只手,又落在她莹白清婉的脸庞上。
还是头一回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真心实意的温柔。
眉心微动,他反握住她的手,偏过脸:“成神仙怕是难,成个妖怪或许还行。”
「虎妖?唔,那也成,慢慢修炼总能成仙。」
“陛下说的是。”陆知晚顺着他的话:“当个妖怪自由自在,也挺不错的。”
萧景廷:“.......”
她果然是个妖怪。
正欲套一套她的话,却听陆知晚不解发问:“陛下,那这个叫雪仪的也是老虎?”
「坟墓豪华程度竟与月娘不分上下,看来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很不一般。」
萧景廷闻言,朝另块墓碑投去一眼,眸底掠过一抹复杂:“雪仪是朕生母徐氏闺名。”
陆知晚:“???”
她愣住,缓了一会儿,才惊愕看他:“这…这里葬的是徐才人,陛下您的生母?”
「狗皇帝你不要太荒唐,妃嫔不是应该随着先帝葬在皇陵吗,葬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她的震惊,萧景廷格外的云淡风轻:“她从来未曾想过留在宫里,更未想过被宠幸。若真将她送去皇陵,与那样的男人合葬,反脏了她的魂。”
陆知晚:“……”
他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深秋的日头总是落得格外早,俩人在这些墓碑前站了不多时,天色就暗下许多。
又静默好一阵子,萧景廷才捏紧陆知晚微微泛凉的指尖,包裹在掌心中:“走吧,改日再来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