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美人(38)+番外
「没想到余总管一个太监,这么懂制造浪漫?难道他和夏禾一样,私下也偷偷看话本?」
陆知晚心下咂舌,耳畔忽的传来一声低笑。
她怔了怔,扭头看去,身旁男人俊颜淡漠,半点不见笑意。
见她看他,他还皱眉,一脸奇怪:“看朕作甚?”
“没…没什么。”难道刚才那声笑是自己听错了?
稍稍敛眸,再次抬头,她笑得天真明媚:“没想到这亭台布置的如此精美,今夜与陛下共赏流星,定会令嫔妾此生难忘。”
萧景廷不置可否,抬了抬手指:“坐吧。”
陆知晚爬山也爬的有些累,也不与他客气,走入亭中坐下,慢慢吃着水果糕点。
晚风习习,夜色朦胧,美酒在手,美男在旁——
如果这美男的脾气不那么古怪,且能做到全程不说话,陆知晚觉得这次游玩体验还挺不错的。
饮过两杯果酒后,闲着也是闲着,陆知晚主动与萧景廷攀谈起来:“陛下怎么突然想来看流星?”
萧景廷姿态慵懒地斜坐,修长冷白的掌心把玩着杯盏,语调也懒懒的:“想来不就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知晚一噎,讪讪端起酒盏:“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陛下颇得魏晋名士的随性风流。”
萧景廷看着她费劲儿夸他的模样,笑了笑:“你若是个男人,留在朕身边也不错。”
「我去,你小子果然好男风?」
“……”
萧景廷面色微僵,缓了口气继续道:“朕的意思是,你留在朕身边当个太监,每日听你阿谀奉承,亦可作解乏之用。”
陆知晚:“……”
「我谢谢你的赏识哦。」
「这个鬼天是一点都聊不下去了,也怪我吃饱了撑着竟想和他尬聊,还是闭嘴吃糕,等着流星雨吧。」
大抵古代钦天监的推算有点误差,亥时都过了,却迟迟没见到流星雨的影子。
反倒山顶开始挂起大风,哗啦啦吹动着亭台四周悬挂的纱帐,险些糊了陆知晚一脸。
“陛下,这个风好像有些大……”
“还好。”
“……”陆知晚抿唇,默默伸手将他头顶的一片叶子拿开,而后静静望着他。
那清凌凌眼神分明在说:您确定这叫还好?
萧景廷:“……”
那张冷白脸庞闪过一抹不自在,他皱着眉,扭脸朝身后喊道:“钦天监监正何在?”
钦天监监正很快被带了上来,看到这样大的风,也有些慌了:“微臣拜见陛下、拜见婕妤娘娘。”
萧景廷眯起黑眸,言简意赅:“流星呢?”
监正扶着快要被风吹走的帽子,咽了咽口水:“演算结果是亥时,许是还要再等一会儿……”
萧景廷冷声道:“那你说说,等一会儿是指多久?”
监正紧张地声音都发颤:“这…这天象多变,还请陛下容微臣片刻,让微臣重新推演一番。”
山头呼啸的风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还有雷霆声——
陆知晚看着山风吹起萧景廷宽大的玄色衣袍,一时都有些分不清,那雷声是真实存在,还是她根据眼前这人凛冽气场脑补的音效。
不过他这副黑着脸的模样,的确骇人。
莫说那吓得战战兢兢的监正了,就连自己在旁看着,都被那强大冰冷的气势压得不敢大喘气。
在啸叫的风声里,萧景廷冰冷开口:“朕给你一炷香。”
“一炷香后算不出具体时辰,朕把你变成流星。”
监正顿时面色煞白,颤抖着应了声是,赶紧去一旁演算。
陆知晚看着监正那副可怜模样,心下唏嘘:「打工人不容易啊。」
转脸再看萧景廷:「万恶的黑心老板。」
这念头才起,便见身前男人抬眼,直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陆知晚神色一僵,刚想挤出个笑容,乌黑眼瞳间闪过一道明亮白光,下一刻她的瞳孔急剧缩动——
「好大的闪电!」
绚烂的白光几乎照亮整片山头,在众人惊诧愣怔之际,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
陆知晚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雷电天气,那雷声响起的刹那,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何为“震耳欲聋”、何为“地动山摇”。
可不等她惊叹,周遭便响起一阵异动与混乱——
“地、地好像在动!”
“真的在动!!”
“快,你们快看那边!”
“山崩了!快快快,护驾护驾!”
灾害降临往往在瞬间,眼前情况叫陆知晚大脑一瞬空白,耳畔是不断响起的嗡鸣冗杂着雷声、山崩声、尖叫声、四处逃亡的脚步声……
一片混乱中,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扣住。
她讷讷抬眼,对上一双黑涔涔的狭眸:“跟紧朕。”
那目光不似平常那般淡漠,此刻凝聚着某种撼人心魄的力量,莫名叫人心口发烫,坚定而踏实。
来不及思索太多,她赶忙跟上萧景廷的脚步,在宫人们护送下,急忙往下山道路跑去。
几乎在他们离开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陆知晚回头只看一眼,全身血液都不禁冻住,只见方才那座轻纱烛火的望月台直接崩裂,化作滚滚巨石跌落山崖。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可怕,叫陆知晚心脏剧颤。
然而不等她稍作喘息,山体崩裂的速度愈发剧烈,漆黑的裂缝犹如深渊之下蛰伏多年的巨蛇向他们脚下冲来。
一道又一道明亮闪电撕裂着天际,伴随着雷声轰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两侧的山体也随之崩塌滑坡。
眼见最前头的几个宫人被巨石砸中掩埋,陆知晚心脏几乎停摆,救命,这是什么末日逃生剧本!
神思恍惚间,耳边骤起一道惊喊:“小心!”
第26章
喊声落下的刹那, 陆知晚腰间被一道猛力拽住。
下一刻,整个人被摁进一个熟悉怀抱,眼前被遮得严严实实, 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耳畔阵阵可怖巨响。
她好似一根攀附在石头上的菟丝花, 大脑空白,石头带她往哪跑,她就往哪跑,石头滚到哪,她也随着滚到哪。
好不容易等那阵堪比过山车的天旋地转结束后,陆知晚试图舒展那被男人胸肌挤压到变形的五官, 晕晕乎乎的大脑也重新恢复思考——
所以他们到底滚到了哪儿?
她好疼,浑身都疼,哪怕男人的身躯已护住她大半, 无法遮掩的背部在逃命过程中却被磕撞得几乎散架。
“陛…陛下……”她忍着酸疼, 推了下男人紧紧勒着的手臂。
“你先别动。”
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 隐约透着几分喑哑。
陆知晚听到他这不对劲的声音,霎时也不敢再动, 只放轻嗓音问:“陛下,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