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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美人(3)+番外

作者: 小舟遥遥 阅读记录

萧景廷仰躺在地上,黑眸眯了眯,这才看清这疯女人的模样。

乌黑长发凌乱披散,与她身上浅色衣裙紧贴着纤娜的身躯,额前几绺碎发还“滴答”落着水,水滴晶莹,衬着一张清艳的苍白脸庞,犹如志怪故事里勾人魂魄的水鬼。

只是这水鬼的目光是与她容貌完全不符的明亮与热忱。

很奇怪的女人。

平静视线下移,落在那两只仍搭在他胸前的手上,萧景廷浓眉蹙起:“拿开。”

陆知晚微怔,对上男人看不出情绪的狭长黑眸,心头一凛。

差点忘了这不是什么路人帅哥,而是主宰生杀大权,一声令下就能把她剐成羊肉卷的封建帝王。

“是是是,这就拿开。”她忙收回手,悻悻解释:“陛下别误会,我绝不是有意冒犯你,方才你溺水昏迷,人事不省,我是在救你。”

救人需要嘴对嘴?

萧景廷看着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这么说,朕还要多谢你?”

陆知晚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是她先把他撞下池子,他不找她算账就是大人大量,谢天谢地,她哪还敢邀功。

“刚才一群马蜂追着我跑,我急着奔逃,没发现您会在这,一时不慎脚滑,才将您撞进了池子里。陛下,我知错了,还请您慈悲恕罪……”

“你是哪个宫的,竟敢在朕面前以我自称。”

萧景廷撑身坐起,拧着衣袖的水:“入宫之前,没人教你礼数?”

陆知晚心下懊恼,连忙改口:“小的…嫔妾是流霞轩的才人陆氏,入宫前学过礼数的,只是才将落水,脑子还有些糊涂,失了规矩,还请陛下恕罪。”

“才人陆氏?”

萧景廷若有所思瞥了她一眼:“没想到朕的后宫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陆知晚:“……”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嫔妾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陛下,若是知道,嫔妾就是被那群马蜂蛰得满头包,也绝不会将陛下撞进河中,害得陛下受惊……”

说到这,她眼中似泛泪意,语气也充满自责与悔恨:“幸好陛下是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平安无事,若是陛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嫔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陛下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儿不适?”

萧景廷看着她莹润乌眸里闪动的泪光,眯了眯眼。

刚要开口,一阵风吹来。

虽已是四月天,湿衣服贴在身上仍叫人不适。

陆知晚也被吹得打了个寒战,却不敢表露太多,只无比体贴对皇帝道:“陛下,起风了,湿衣服穿着容易着风寒,您不如先回宫里,换身干净衣袍,再找太医看看?”

萧景廷也不喜这般狼狈模样,正要起身,一双手伸到他面前:“您慢些,嫔妾扶您。”

萧景廷几乎本能地往旁偏去,精准避开。

本想讨好大佬的陆知晚双手尴尬僵在空中,待觑见皇帝拧起的浓眉,不由腹诽,好心扶你还不乐意,当谁稀罕碰你啊?

不过他这般讨厌别人碰他,是洁癖?还是真的不喜女色,是个断袖?

胡思乱想之际,萧景廷已然掸袖起身。

陆知晚也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之后,她才直观意识到眼前之人不仅体格健壮,个子也高。

瞧这身量,起码一米八五?不愧是皇帝,营养就是好,

她暗暗感慨着,不料眼前之人倏然低眸,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今日之事,不许外传,若叫第三人知道,后果自负。”

不轻不重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戾威严。

陆知晚头皮发麻,叠声称是:“陛下放心,嫔妾绝对守口如瓶,不对外说一个字。”

她可巴不得他忘记今天的事,毕竟把皇帝撞进河里,若要论罪,砍脑袋也不为过。

见陆知晚识趣,萧景廷也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陆知晚站在原地还有点懵,这就……走了?

又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激灵,搓着胳膊回过神。

走了也好,就是没想到这皇帝还挺宽容大度……断袖怎么了,小伙儿人挺好。

***

等陆知晚哆哆嗦嗦回到流霞轩时,高悬天空的日头已渐式微。

“您可算回来了!”夏禾快步迎上,当看到自家主子的狼狈模样,惊诧出声:“这是怎么了?”

“唉,说来话长。”

陆知晚摇摇头,提步往院里走去:“先弄些热水让我沐浴吧。”

夏禾从惊愕中回过神,刚想出声提醒,陆知晚已走进院里,与围坐在石桌旁的那群桃红柳绿的小妃嫔们大眼瞪小眼。

“陆妹妹可叫我们好等呀。”

身着豆绿色花草纹样缎薄衫的赵美人最先开口,目光在陆知晚身上来回打量两圈,掩唇讥笑:“不是说去赏花么?怎么弄得这副狼狈模样,难道你母亲送的发簪又落进池子里了?”

陆知晚没说话,视线扫过院中一干人,她们曾经欺负原主的记忆也走马灯般,在脑中一一闪过。

为首的胡婕妤,正三品,是霸凌小团体位份最高的一位,土生土长的京城贵女,父亲是正三品吏部左侍郎。

只因选秀时,原主穿了件和她样式差不多的烟紫色蝴蝶纹样裙衫,从此便看原主不顺眼——毕竟一个乡下地方来的小县令之女,竟抢了她这个京官之女的风头,谁给她的胆?

而眼前这位最先开口的赵美人,赵月娥,正四品,是原主的同乡,岳州府知府之女。

本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在老家时,赵月娥就被原主的美貌盛名压过一头,后来喜欢的郎君也倾慕原主,于是就此结了梁子,进宫后处处针对原主。

至于其他几位小妃嫔,皆是胡婕妤和赵美人的小跟班,盲目跟从作恶的伥鬼。

陆知晚不愿以恶意揣度他人,但有的时候,人的恶意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毫无缘由。

就比如眼前这些小妃嫔,一个个长得美貌如花,却一次次欺辱原主,将一条无辜生命逼上绝路。

既然忍气吞声没用,陆知晚捏紧手指,那就斗!

大不了豁出这条命,带走一个不亏,带走两个算赚。

稍定心神,她走上前,朝面前几人行了礼,“不知诸位姐姐前来,有何贵干?”

胡婕妤道:“妹妹落水,身体抱恙,我们十分记挂。正好今儿天好,特来探望。”

陆知晚皮笑肉不笑:“多谢姐姐们记挂,嫔妾身体已恢复不少。”

听得她这不卑不亢的语气,胡婕妤眯了眯眼。

从前娇娇柔柔、唯唯诺诺一人,每次见到她们就如老鼠见到猫,这次却好似变了个人,虽仍规矩守礼,却再无畏惧之色。

她又看了陆知晚好几眼,才不紧不慢问:“你这一身水怎么弄的,莫不是真去池里摸簪子了?”

陆知晚听出她话中试探之意,大脑飞转,忽的福至心灵,朝着胡婕妤叹了口气:“说出来也不怕婕妤姐姐笑话,上次落水,嫔妾险些丧命,人都了阎王殿前,牛头马面要拷嫔妾,嫔妾看着那么粗的链子,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直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