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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美人(123)+番外

作者: 小舟遥遥 阅读记录

在那些算不上太熟的人群里, 陆知晚总算看到一张熟面孔——辽东王郡主萧兰纯。

或者说, 现在唤她顾夫人更为合适。

她打量着萧兰纯, 萧兰纯也感受到她的目光, 偷偷抬起眼皮。

两道目光相接,陆知晚朝萧兰纯笑了笑,萧兰纯一怔,而后也朝她弯起眼眸,那双灵动杏眸里隐约还泛着几分水意。

陆知晚心下触动,搭在凤椅扶手上的指尖拢了拢,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平静而温和地对下首众人道:“诸位免礼。”

众女眷躬身:“谢皇后娘娘。”

请安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无论是对请安的人,还是被请安的对象来说,这种彼此并不熟悉却得假装和气的场面,每一分一秒都显得漫长。

喝过一盏茶,与诸位王公命妇们寒暄了一番,见时辰也差不多,陆知晚便叫她们退下,只单独留下了萧兰纯。

她实在太好奇昏睡这三年,萧兰纯是怎么逆风翻盘,顺利拿下了顾容予!

萧兰纯也有一肚子的话想与皇后说,现下见皇后留下自己,且对视间彼此的眼神,瞬间好像回到三年前一起讨论如何追到男人的少女时光。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陆知晚一觉从昭妃睡成了皇后,而萧兰纯也从未婚郡主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

“什么?!”

凤仪宫的后花园里,陆知晚听说萧兰纯腹中二胎已有四个月,手中的瓜子差点惊掉。视线在萧兰纯宽大诰命服笼罩的腰部来回扫了好几遍,她难以置信:“你又有了?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萧兰纯羞赧轻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美貌少妇的风韵:“才四个月呢,而且冬衣宽厚,掩着也看不出。”

陆知晚:“………”

这样看来,她和萧景廷的进度的确太慢,难怪朝臣都急了。

“两月前得知娘娘您苏醒的喜讯,臣妇正在辽东省亲,不然臣妇定第一时间赶到宫中给娘娘请安。”萧兰纯轻抚着肚子解释着:“可惜肚里怀着这个,也不敢太急着赶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日,没赶上娘娘和陛下的大婚。”

陆知晚十分体谅:“心意到了就成,还是身体最重要。”

萧兰纯闻言很是感动:“娘娘这般体谅,臣妇感激不尽。”

“行了,这也没外人,不必一口一个臣妇,听着怪绕口的。”

陆知晚捻起一块桂花栗子糕送到嘴边,轻咬一口,难掩八卦之色地望向萧兰纯:“我睡了整三年,未曾想一觉醒来竟有这样多的变化。你快与我说说,你是如何和顾容予修成正果的?我记得法场事变之前,你还与我说,等你父王伤势大好,你就与他一道回辽东去?后来到底发生何事了?”

提起往事,萧兰纯面上浮现几抹赧色,扭捏了一阵,终是抵不过陆知晚的催促,娓娓道来:“我那会儿的确心灰意冷,准备收拾东西回辽东了。不过离京的前一日,我又找到了容予……”

陆知晚嘴角微翘,哟哟哟,还容予咧,这恋爱的酸臭味。

萧兰纯那边自顾自说着:“他见到我也有些诧异,还说什么男女应当避嫌,不该私下相见。哼,我都要回辽东去了,没准十几年都不回京城,还管得了这么多?我就直接堵着他,不让他走。”

萧兰纯至今还记得顾容予被堵在墙角,一张如玉脸庞渐渐涨红的窘迫模样。

她问他:“我明日就回辽东去了,从此山高水远,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吗?”

顾容予看着面前过于胆大、毫不矜持的女子,却是语塞了。

按照君子之礼,他该避开她,说一声郡主请自尊。

然而对上那双写满真忱的澄澈杏眸,他清楚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失了控制地跳动,摇摆不定。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喜欢吗?可他的心却时不时会浮现豫章郡主的模样,哪怕他们并没什么交际。

不喜欢吗?可知道兰纯郡主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他心头会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害怕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她。

顾容予皱着眉头,迟迟做不出回应。

而萧兰纯将这视作他委婉的拒绝,强忍着眼眶里的热泪,咬牙连说了好几声“好”。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她压着胸间诸般翻涌的情绪,给顾容予行了个告别礼:“到底相识一场,你又替我修缮了府邸,我祝你能早日觅得良缘,白头到头。”

说罢,她转身就上了马车。

只是在马车启动前,还是没忍住掀开车帘,恶狠狠朝车边神情复杂的男人喊道:“顾容予,你这个没眼光的瞎子!错过我这么好的女子,你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也不等他回应,她就匆匆放下车帘,随着马车走了。

午后微风拂过,坐着吃瓜的陆知晚听呆了:“你真的这样和他说了?”

萧兰纯不好意思地嗯了声,又抬手摸了摸鼻子:“当时喊得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过了这些年再回想,的确有点冒傻气……”

陆知晚道:“谁年轻的时候没轻狂过,问题不大,你继续说。”

“第二天我就随车驾出城了,只是才走了半天路,他就骑马追上来。”

萧兰纯眉眼间浮现一抹骄矜得意,嫣色的嘴角也翘起:“他打马跑得浑身是汗,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狼狈过……不过饶是那样,他还是很好看的……”

顾容予赶过来,请她留下来。

萧兰纯当时既惊又喜,但女孩子的小骄傲还是叫她摆出一副高冷模样:“昨日我寻你时,你为何不挽留,今日再来,未免也太晚了。”

顾容予面露惭愧,双眸清明望着她:“昨日我满腔混沌,如何都厘不清自己的心意。今日总算厘清,郡主,你对顾某而言,很重要。”

他弯下腰,朝她作了个长揖:“还望郡主海涵,原谅顾某的愚钝。”

见他这般郑重的态度,萧兰纯心里那点怨气早已消了大半,但还是忍不住道:“怎的昨日不清楚,今日就清楚了,难道一夜之间有神仙点化你不成?”

说到这里,萧兰纯故意卖了个关子,睁大眼望向陆知晚:“娘娘,您猜他是怎么答的。”

陆知晚愣了下,挑眉:“难道他真梦到了神仙?”

“若他这样答,我也不会与他生气。”萧兰纯撇了撇唇:“他说,他一大早就去清心观寻了那萧宁宁,请萧宁宁再弹奏一首琴曲。萧宁宁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取了琴,抚了一曲。”

用顾容予的话来说,一曲琴罢,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灵台与心境都为之清明。

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心底的那个人并不是萧宁宁,而是那一直以来热忱待他、丝毫不掩爱意的萧兰纯。

“真是奇了怪了,他和萧宁宁统共也没见过几回,心中有惑,为何不去请教大慈悲寺里的高僧,而是跑去问一个才遁入空门没几日的萧宁宁?”萧兰纯疑惑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