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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穿了(4)

前一次当宫女事儿多就算了,长得还有点儿漂亮,齐婕妤本来看她就不顺眼,后来还是把她给打死了。

当了三天的才人徐莹,其余几个才人天天找她扑蝶,无趣又脱不开身,而且走哪儿都有宫女跟着,根本无法离开。

当下正好有机会,云谣对现在这个身体也算满意,顺着宫门离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才好!

只要指路的人不出问题,云谣的记性还是可以的,左右分清,标识分清,她就可以顺着对方说的一路跑出去。

好在她这一路上就只碰到了一队人,问她干什么去,她记得那宫女说的门靠近什么地方,便回答说帮淑妃娘娘去那儿取个东西,迟了就要受罚了,那巡逻的侍卫才没为难她,放她离开。

“这皇宫也太大了吧……”云谣已经跑不动了,她求生欲虽强,但体力有限,而且算着这个时间,那几个后宫里位高权重的女人应当也喂够了鱼,准备回去了,再迟一些就到晌午了。

淑妃回宫肯定在路上就要找她出气,如果发现她不在,必然会让人来寻,云谣怕自己走得慢就被对方给捉回去了。

如果说给静妃道谢损淑妃面子,是折腾得半死不活,那淑妃想要拿她解气她却逃跑,肯定得乱棍打死。

云谣也不知跑了多久,瞧见前方有个四层八角的塔,想起来这是那宫女说的地方,便往那一处走。

她顺着树荫底下即便跑不动了也不敢走慢,等靠近了那个塔后,果然发现皇宫园中的小路到了尽头,前方便是一块宽大平台,平台正是那塔的前门。

宫女说,画了鬼脸的宫门就在塔的右侧,越过平台往前走约百步朝右手边转,路会越来越窄,只通一人。

那本是塔与旁边建筑中间的缝隙,平日里不走人,但有的宫女太监为了赶时间也会从那儿过,云谣看见了巷子,立刻朝那边跑。

巷子窄且高,因为临近晌午,太阳当头照下,将屋顶飞檐的花纹全都投在了巷子里的墙上。云谣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那处跳得太快,只要过了巷子,她就到了宫门,只要出了宫门,就能远离这个鬼地方。

难得一次她找对了路,上天可别与她再开玩笑。

仅差一步,云谣跨步而出,面前的路依旧不宽,只可并排通两顶轿子,她刚从巷子里出来,就看见对面的墙壁上画了一张鬼脸,黑墨泼洒在了墙壁上,朱砂点目,凌乱的头发仿佛一只只扑面而来的利爪,鬼脸张大了嘴,长舌吐出。

这与她记忆中的不同,京剧脸谱没这么吓人,这画的倒是真正的鬼脸。

云谣朝左边看过去,百步之内就有一个宫门,那宫门与她记忆中的重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从这里入宫的,那么反方向,就是出宫的路。

云谣本来要跑,但是墙壁上一张张鬼脸看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从一开始的黑面脸谱,到后来越来越狰狞的鬼面,就像是一只被封印在墙壁里的恶魔不断肆意长大。

这条路从头至尾没有人,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若不是天还亮着,她就要被这一墙的鬼面给吓死了。

“什么破地方,拜拜了您内!”云谣嘀咕一声,提起裙子就要跑。

她方才面朝墙壁看画,并没仔细注意周围,此时一转身,刚好对上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面具头上还长了角,朝她猛然凑近,吓得云谣顿时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鬼啊!!!”她尾椎骨摔得疼,手心在地上蹭破,距离远了,这才看清那面具原来不是鬼,而是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挑,穿了一身黑衣,长发披着,面具还在脸上,手上握着一根笔,墙边上还放了一桶墨。

云谣看见了对方的影子,顿时长舒一口气:“你有病吧?装什么鬼吓人啊?!”

对方将手中的笔随意丢开,几步朝云谣走过来,直接跨站在了她的双腿左右,弯下腰一双眼透过面具看向她:“我就是鬼。”

是个男人,声音清澈却故作沙哑。

第4章 .疯子

云谣愣愣地看着对方,那个男人在说出这句话后,双手叉腰,歪着头仔细看向她。

云谣觉得眼前这人脑子恐怕不太好,在墙上画了一堆可怕的鬼脸,现在又装鬼吓人,指不定是个在宫里被逼疯的什么人。

她坐起身推开了对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此时宫门在她的眼前,这条长路走到尽头,必然有个出去的方式,刚好这一排都无人把守,她如果不趁着这个时间离开,等会儿淑妃的人到了,或者巡逻的人到了,她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被疯子吓了一下就吓了吧,和疯子纠缠才显得她脑子不正常呢。

云谣朝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看过去,男人就站在一旁,被她推开居然一时没说话,好似是吓到了。

云谣当他脑子不好,抬脚准备跑,那男人猛然站在她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却再没说话,也没碰她,云谣朝左跑,他就往左拦,云谣左右跑了两次,都被这人给拦下来了。

她心跳还很快,生怕有人追过来,耳畔除了巷子里传来的风声就什么也没有,这说明她暂且是安全的,淑妃的人还没找到这儿。

云谣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眯着眼睛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她双手叉腰有些无语,自己不动,那男人也就不动了,不知情的人看过去,就像两个人在玩儿什么游戏一样。

云谣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后提着裙子走到一边,她揉了揉已经肿起来的手腕,弯腰将扔到墙角的毛笔拿起来对着男人晃了晃:“好了,不跟你闹,来,画画,你画儿你的,我忙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那个男人伸手捋了捋戴在脸上的鬼面具下头挂着的胡子,歪着头朝云谣看过去,那青面面具后头的一双眼只露出了一半,漆黑的瞳孔中若有所思,提了点儿兴趣。

云谣用笔在墨桶里沾了点儿墨,然后在墙上开始作画。

她不会画画,从一墙的画来看,虽然都是可怕的鬼面,但眼前这个男人好歹是有绘画功底的,疯是疯了点儿,傻也傻了些,但如果好好画画,说不定这墙几百年后,还能搬进博物馆里当个什么文物之类的。

男人看见云谣要画画,于是有些好奇地凑过来,他就站在云谣的身后,直接将晒在她身上的阳光遮挡,略微弯腰盯着她的笔尖。

云谣在墙上画了一只猪,毛笔的笔尖劈开了,那头猪的眼睛居然还是双眼皮的,她画完了一只猪头,就将毛笔递给了身后的男人道:“来,这位小哥哥,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靠你补救,墨还很多,不要浪费,不画完不准离开哦。”

男人接过了毛笔,看了一眼墙上的猪头,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女,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云谣略微蹲下来,然后从对方的手臂底下钻过去,弓起一双手,摆了个江湖作别姿势:“告辞!”

说完这两个字,她提起裙子就往宫门尽头的方向跑,一条长路没有人,天上飞过了几只鸟,云谣抬头看向自己头顶上的鸟,又回头看了一眼握着笔站在原地的疯子,呼出一口气,眼瞧宫门就在跟前,等她跑出去了,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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