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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穿了(308)

八月初五,第二日便是唐诀生辰,在早朝上唐诀已经说了休沐三日之事,又问了众多大臣可还有什么要事要说的,众人皆缄默,只有礼部尚书一人站在下头踌躇不前。

唐诀近日来对礼部打压得比较多,许多礼部官员都被叫去大理寺或者刑部查办,其中还有两个官员因为办事不利被降职了,也是由吏部尚书齐仲提出的。

礼部尚书现如今有些胆怯,自己心中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要不要开口。

唐诀抿嘴,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礼部并非是近日来才开始打再度采选的主意的,去年皇后还躺在床上生病,他的外甥女陈曦成了昭媛的时候,他就打算提采选之事了,甚至借着陈曦的口委婉地告诉唐诀。

唐诀身为帝王,后宫里的女人委实少了些,细细算起来,其实也就是两只手的内的数,只是后宫里的女人少并非是要紧的,最重要的是唐诀已经二十一了,却还无子嗣。

唐诀十二岁登基,如今算起来,登基已有九年,先皇后虽说已经去世,但先皇后入宫早,陛下十四岁时她就嫁入皇宫成了皇后,这么多年都无所出,非但是皇后,就是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也没有半分消息传出。

礼部尚书不得不怀疑,多年前便在传的,陛下那方面不行的消息是真的了。

礼部尚书还在憋着,唐诀等不下去了,一双眉头微微皱起,主动开口道:“连爱卿可是有话要说?”

礼部尚书见唐诀主动提起,眼眸一亮,憋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他赶忙走出来道:“启禀陛下,明日是陛下的生辰,一应安排礼部都已妥善办理,唯有一事一直悬在臣的心上,陛下二十有一,后宫之中却无子嗣消息传出,为了晏国考虑,陛下也当充实后宫,早做打算。”

唐诀单手撑着下巴,无名指贴在了眼角下方,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听着礼部尚书继续道,果然,对方提到了‘采选’二字,礼部尚书在台下说得声情并茂,又是为了国家,又是为了唐诀个人,总而言之就是想让他多些女人,好生孩子,好延续晏国皇室的血脉。

如今的礼部尚书虽年龄不算大,可喊上一个礼部尚书为老师,脾气与对方一模一样,三十多岁老气横秋,满口都是大道理,一开口便停不下来,绵绵不绝,说得唐诀打了两个哈欠,站在前面的小刘子都快点头瞌睡了。

还是齐瞻终于受不了,哎呀一声打断他:“连大人,采选一事先搁一搁,如今后位空悬,新采女入宫如何安排?事有轻重缓急,一步步来吧!”

唐诀第三个哈欠打出,等到齐瞻说出这话后,他才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精明地看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顿了顿,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入了什么圈套了,身后的礼部侍郎也跟着点头:“的确如此,采女入宫,也得有皇后把关,去年入宫的采女能留下来的,也都是先皇后点名的,若后位空悬,无一国之母,却把采选提前,当真不妥。”

礼部尚书听见这话,顿时反应过来,他的确是入套了。

唐诀正襟危坐,嘴角挂着浅淡的笑,腰背挺直地坐在龙椅上,方才还打瞌睡的人,现在别提多有精神,一只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就等着礼部尚书继续说下去。

礼部尚书张了张嘴,半晌只能回答一句:“诸位大人说得对!”

他骨子里是顽固的,即便想给自家外甥女在后宫谋个好位置,可礼部尚书还是没法儿违背自己内心固执己见的那一些规矩,他心里气,却有苦说不出,委委屈屈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还没忍住瞪了齐瞻一眼。

齐瞻手上兵权在握,即便不会半分功夫,也是一副瘦弱的骨架,可那气势却练得与众不同了些,礼部尚书瞪他,齐瞻就冷冷一瞥,礼部尚书的气焰便消下去了。

退朝后,礼部尚书与工部尚书走在了一起,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轻声叹了口气,工部尚书道:“连大人可要去我那儿一趟?喝杯茶吧。”

“还是算了吧,今日我可连饭都吃不下了。”礼部尚书道。

工部尚书说:“陛下的用意,众人皆知。”

“我自也知,只是这事儿空了这么久,今日不提,明日也得提,早晚的事儿。”礼部尚书摇了摇头道:“也不知这姬国来的女子究竟是有何能耐,能让陛下喜欢至此,这入宫还没有一年的时间,便要从妃一跃成了晏国的皇后,日后姬国在晏国跟前,岂不是小人得志了?”

工部尚书摇头:“这可未必,几个月前,姬国派使臣前来,这云贵妃当场呵斥一顿,你我可就坐在下头看着呢,那气势,半分不似晏国闺中娇滴滴的小女人,恐怕便是这份与众不同,才叫陛下青睐。说起来,她与姬国撕破脸,便如晏国人无二般了,当日那情形,若是你我开口,或是齐瞻大人开口,亦或是陛下开口,都不如云贵妃开口拒绝来得容易,她提出来,反倒是成就了我们的心思。”

“若非这事儿,我可不待见她当什么贵妃。”礼部尚书说罢,工部尚书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连大人,祸从口出。”

“陛下摆明了就是为了这个女人,给我下了个套儿。”礼部尚书气急,掀开了工部尚书的手。

唐诀若想立云谣为后,他自己不能提,云谣当初刚入宫时,他已经给了对方云妃的位置,后来又用皇后重病在床,后宫无人打理为由,封了云谣为贵妃管理后宫,如若此时再以后位空悬的理由,开口要封云谣为后,那么朝中文武百官,必然对云谣不满,抗拒者诸多。

唐诀的办法,便是由礼部主动开这个口,让礼部提出后位空悬不妥,叫唐诀立后,一旦礼部开口说了这话,那便不是唐诀提起,也非唐诀私心,云谣为后便是顺理成章,朝中至少能少一半的抗议。

再者如今的后宫之中,能当皇后的还真没有合适人选。

云谣为贵妃,按品级,当立她,若论入宫年月长短,自然是淑妃更占优势,可淑妃家中无人,夏镇又曾刺杀过陛下与太后,本就是罪臣之女,如何能成晏国的皇后,再往下推,便是沐昭仪与陈昭媛,沐昭仪父亲木讷,十年官场,未挪一步,陈昭媛的舅舅便是礼部尚书,若礼部提陈昭媛为后,必然落人口舌,私心明摆,万不可能。

再剩下的,就只有婕妤、美人一辈,一跃多级,立为皇后,不合规矩。

礼部尚书头疼,工部尚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便放宽心吧,云贵妃的背后,好歹是有姬国呢。”

“她不是早与姬国闹翻?”礼部尚书翻了个白眼。

吏部尚书齐仲将二人的话从头听到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两国邦交,哪儿有说断就断的道理?姬国势小,又与西方小国交战,日后势必依附我晏国生存,哪儿还敢因为云贵妃的几句话,便撕破脸皮?不信你且等着,等到云贵妃成皇后那日,姬国必然派人前来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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