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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穿了(137)

唐诀肩背一僵,立刻开口:“云云跟着朕。”

这话,也算是允了让云谣下葬了。

尚公公松了口气,皇后却唏嘘,她原知道唐诀心中有云谣,却没想到云谣在他心中这般深,一个已死的人对他都有如此影响,后宫里不乏漂亮女子,却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即便她身为皇后也是如此。

唐诀慢慢起身,朝床铺走过去,他朝小白猫伸手,那小白猫顺着他的袖子往上爬,又到了唐诀的怀里,唐诀这才将视线落在云谣的脸上,瞧见那张已经擦干净的脸,唐诀目光沉沉,身体不动,神情有些僵硬。

这张脸熟悉,却也陌生。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见过云谣,却从未认真看过云谣,即便秋夕清理云谣的身体,也没发现她早与过去不同了。

这张脸乖巧恬静,一看便是温吞之人,绝不会有云谣在他跟前故作赖皮的娇嗔,那双闭着的眉眼,也不如他心中所记的那般精致,还有她的左眼之下没有红痣。

一粒红痣,便可断定她的身份。

唐诀深吸一口气,方才认了要给云谣落葬的心抽痛未平,这一口气吐出之后,疼痛也跟着渐渐消散了。

她已不是云谣,不过是思乐坊的琦水。

少了眉眼,便是少了灵魂,即便外貌还有八分相似,却始终无法与唐诀心中记挂的人重叠在一起。

他伸手摸着小白猫的脑袋,又深深地看了眼前女子一眼,最终闭上眼摇头,转身朝外走:“带她出宫,找块干净的地方埋下便是了。”

方才依依不舍的君王,此时却难得体现了决绝,一句话便干干净净地将后事交代清楚,甚至不需给她一个名分。

唐诀跨步走出小屋,没有半分留念,等出了门时他又道:“屋中物件不许动,人送出去就行了,还有……碑上不可写云谣二字。”

他的云谣,必然活着。

只是此时不在他的身边,终有一日他能找回来,这屋子,也只给她留着。

皇后怔怔地看向尚公公,尚公公一顿,叹了口气:“劳烦皇后娘娘跑这一趟了,看来,陛下也是想通了。”

皇后点头,如今唐诀她也看见了,对方似乎并不想理她,也不在意她,而原先该她处理的云谣后事皇帝也一并解决了,皇后这番过来说是白来,也算不上白来。

至少她多少又了解了唐诀一些,他绝不如他表面上看的那般和煦,也比众人心中想的还要绝情。

皇后走后,陆清才与尚公公一同出了云谣曾住过的小屋,后事交给小刘子去办,陆清拉着尚公公去了一旁说话。

“陛下从未有过疯症,你我都知他过去不过是装病自保,如今一贴迷幻散入了谷茶中,导致他在太和殿神志不清,甚至差点儿弑母,这件事必然是身边人作祟。”陆清朝尚公公瞧过去:“那日……谁接触的谷茶?”

“小顺子。”尚公公说罢又皱眉:“六年前,是我亲自在宫外净身处挑选了他带在身边,照理来说,他应当比小刘子与小喜子更可靠些。”

“万事无绝对,今日我就没瞧见他。”陆清道。

“早间小喜子说他身体不适起不来,陛下之事又让我头疼才没去瞧,经你这么一说,我还必须得去看看他了。”尚公公说罢,对陆清拱手,陆清顿了顿,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问:“你身体可好些了?”

尚公公顿了顿,轻声一笑:“老毛病,死不了。”

“下回,我带药来。”

“好。”

第103章 .太监

陆清走后,尚公公便去了延宸殿,如今天气转暖,延宸殿门上挂着挡风的帘子也撤下了,门半开着,唐诀坐在偏殿的软塌上,他身上穿得不多,怀中抱着猫一直抚摸着猫背顺毛,一双眼空洞无神地不知瞧着哪儿,尚公公见了,心中难受。

“陛下……”尚公公开口:“云御侍已经被送走了。”

“嗯。”唐诀应了一声,垂眸朝怀中的小猫看去,片刻后突然道:“尚艺。”

“奴才在。”尚公公道。

“替朕找找吧,先从宫中开始,找一找眼下有红痣的人。”唐诀说罢,尚公公便皱眉,他依稀记得云谣的眼下就有红痣,皇帝如此作为,莫非是想找个相似之人留在身边图个安心?

唐诀能好起来自然最好,如今下药之事还未得出原因始末,朝中众人也都虎视眈眈,他可不能一蹶不振下去,若找到眼下有红痣的,或是正在找的过程中,能让他稍稍放开些云谣在他心中的缠绕,也算好事。

尚公公应下了,便退出了延宸殿,出门后瞧见小喜子站在门口,便将唐诀吩咐他的事儿,再与小喜子说一遍,让小喜子领旨,私下在宫里偷偷寻找,不可声张。

小喜子领命下去了,尚公公才想起来陆清说的话,他转身去小顺子房间一趟,小顺子住处门口还守着小太监,小太监蹲着用个小炉子正在煎药。

尚公公不喜欢闻到药味儿,于是伸手捂鼻,微微皱眉问了句:“如何了?”

小太监道:“顺公公还未醒,太医院的人来了,说是或许昨日被吓了才会病着,这几日的药都得叫人灌进去才能好。”

尚公公推开门朝里头看了一眼,小顺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面色乌青难看,已是半个死人状,昨日白天还好好的,谁知唐诀吐血晕了之后,他紧跟着也晕过去了,一晕不醒,太医院的人说三日能醒便能好,三日不醒这人也要没了。

这种情况,尚公公可没法儿问话,于是关上了门道:“他若醒了,告诉咱家。”

“是。”小太监应下,目送尚公公离开。

太医院配的药味儿太大,熏得这条长廊都是药味儿,好些要做事的小太监也就远远地朝煎药的小太监打个招呼,并不凑近。

这酸味儿的药鲜少有人喝,太医院的说这是专门治惊吓过后喝的药,还得熬好几个时辰,小太监找了个小靠椅坐在了小顺子的屋前,靠着门边睡了会儿,手中的扇子都停了。

今日刮西风,顺着院子将药味儿不断往房间里灌,原本就没什么摆设的房间顿时充满了药味儿,闻得呛鼻。

疯了的帝王在大殿上挥着长剑,太后倒在地上惊叫,在场围观的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护着,不论是护着太后,还是护着帝王。

“是她,是她下令杀死了母妃,是她指使连锦杀了母妃!”

一声怒吼含着悲与恨,似乎离得很遥远,却在最后两个字时,那声音骤然拔到了耳边,那一瞬,她的心跳开始凌乱起来,节奏越发得快,噗通噗通……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当时想了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来不及想,当知道这一切都是殷太尉与御史大夫的计谋之后,她只想阻止这一切,她只想护着站在大殿之上,剑指太后的帝王。

所以她不顾一切,她的背,她的腿,她的胳膊在她奔跑的过程中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然而这疼痛远远不及被一剑穿心带来的万分之一,她当时就失去呼吸了,心口剧烈的撕裂感叫她刹那间吐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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