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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生长日志(61)+番外

森精灵像他们侍奉神或崇拜深渊的同胞一样得天独厚,他们需要一百年才能长到成年,此后七八百年都保持着青春强壮。精灵的寿命长如德鲁伊圣树,若非死于非命,大部分成员其实都不耐烦活到那个岁数,早早去了神国、深渊或化身为树——难怪他们和德鲁伊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半精灵的寿命相当于精灵的寿命加上另一个亲族能活的岁数再打对折,按道理说,梅薇斯的母亲能活到现在。

是什么让她没能继续等下去呢?

“哦,那只是个意外。”梅薇斯说,“有一天她试着制作一种新的毒药,嗯,我猜她不应该加那么多白浆果,那东西还没完成就变得太香了,半个森林的鸟都跑来啄窗户。她只好把门窗关紧,结果香味全堵在了屋子里,她没忍住,就尝了一小口。”

“……”

“结果药劲很大。”梅薇斯惋惜地说,啜了口茶,“而且味道不够完美,她觉得应该再加点糖。”

梅薇斯的母亲,半精灵,传奇药剂师,死于自己煮的毒药药劲太大且味道太香,享年三百六十一岁,遗言是“该多加勺糖”。

要是那颗骨头脑袋能有表情,此刻的塔砂一定会是一张一言难尽的脸。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梅维斯附带的技能,会有这样一个和内容八竿子打不着的名称。

【再加一勺糖】:把锅子架起来吧!美味甚至能感动大地!你制作的美食有强大的药效,能驱除使用者身上一切负面状况。咦?你问为什么有人吃完就喷血而亡?因为药效很强嘛。或许你该选一个结实点的食客,比如一条龙?呵呵。

知道内情之后,这个技能的说明变得更欠揍了,说明人的表情跃然纸上,让塔砂突然很想殴打维克多。

(维克多:???)

塔砂的地盘上只有一群混血,要是技能的“药效”连半精灵都能放倒,它大概对所有成员都不适用。但是……技能说明嘲讽归嘲讽,却从不言过于实。

美味甚至能感动大地?

试试看吧。

狼首的身躯走进了厨房,她心念一动,一条肥美的活鱼就出现在了案板上。塔砂等待了一会儿,技能没有操控她身体的迹象,于是她和过去做饭时一样,拿起菜刀去鳞去内脏去腮,做起一锅鱼汤。

塔砂一个人住了十多年,本来厨艺就不坏,只是既不沉迷烹饪也没有特殊天赋,作品都是些不咸不淡的家常菜。但这回下厨时她如有神助,火候完美,刀工优秀,顺畅得就像一辈子住在厨房——看来【再加一勺糖】和【优秀战士预备役】一样属于被动技能,不用特意发动也能使用。鱼汤还没出锅,塔砂周围就围了一群垂涎欲滴的匠矮人。门口时不时有亚马逊人探头探脑,总算脸皮没有矮个子邻居那么厚,晃荡一阵便走了。

说实话,这味道真的非常好闻,明明只是加了点盐的鱼汤,却奇迹般有着星级餐厅的卖相。塔砂铁石心肠地无视了一片渴求的目光,端着锅子走了出去,她一路走,一路都有人眼巴巴地看。

最终她来到了地面上,曾是安加索森林的地方。

枯萎公约的诅咒已经失效,但那种险恶的气氛还留在被污染过的地面上,让塔砂想到被辐射过的大地。前些日子下了一场暴雨,枯树枯草被打成一片残渣,大片土地沙子般随波逐流,没有一片新叶从废墟中重新生长。塔砂站在这一团糟的地方,放下大锅,拿起汤勺,舀起一瓢鱼汤撒到地上。

鱼汤已经不烫了,然而当它落到地上,汤汁仿佛浇上烧红的铁锅,吱吱叫着沸腾起来。土地上泛起白沫,升起灰烟,乳白色的汤汁迅速黑如墨汁,继而不见踪影。

“玛丽昂,”塔砂在链接中呼唤道,“那个牧师还在吧?把他带上来。”

被狼人少女带过来的撒罗牧师一脸不情愿,但等他走过通道来到地上,他的脸色发青,惊骇地环顾四周,险些摔倒在地。“天啊,这是什么东西!”能看到邪恶的牧师喊道,挥舞双手扑打着空气,像个与风作战的唐吉坷德。等他终于冷静下来,他喘着粗气缩到了鱼汤刚才浇过的地方,说:“到处都是树一样高的邪气!就这边,大概直径两米的地方,只有这儿没有而已!”

果然如此。

“驱除使用者身上一切负面状况”的效果对没有生命的存在一样有效,大地无疑能承载药效。塔砂满意地收起汤勺,义正言辞地说:“这等可恶的邪恶决不能留在大地上。”

“绝对不能!”塞缪尔捏着拳头,充满决心地高声应和。

好了,人形探测器有了。

直径两米不算太糟,塔砂想,有了探测器,再问上尉借点人,过些日子这片死地又能重新利用了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塔砂向地下城入口走去,塞缪尔在后面难以容忍地抱着胳膊,神经质地抱怨肮脏的邪气如何在雨中流动。塔砂心中一动,转头看向安加索森林。

失去了草木阻挡,雨水很快汇聚起溪流。这些浑浊的水流肆意流淌,流向地势更低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获得了【再加一勺糖】技能的塔砂,今后再也不能下厨宴请客人了。好可惜哦,大概只能喂喂大恶魔什么的。

玛丽昂:怎么这样,好想吃大人做的菜……QAQ塔砂:没关系,玛丽昂可以做菜给我吃呀。^_^

玛丽昂:嗯!!\(//O//)/

维克多:等下,我并不想吃?为什么塞我??你别过来?!——呃啊!!(休克)

塔砂(思索):唔,这可以证明恶魔的抗性比龙弱吗?还是因为维克多依然没恢复呢?实验依然不足啊。

第38章

倘若位于低洼处的居民们有一双塞缪尔一样的眼睛,这一天他们一定不会睡得这么踏实。

第一场暴雨将安加索森林残存的部分搅拌成一锅烂粥,雨水带着残渣填平了军队留下的壕沟。第二场雨没那么声势浩大,却持续了更久,雨一落就是一整天,新生的溪流带着其中的东西肆意流淌。当时附近的农民还感到挺高兴,最近都不怎么下雨,这样下一场能有几天不用灌溉了。

安加索一带当然有农民,一些小村落四散在周围,而鹿角镇本身就是几个村庄在发展中融合成的小镇。他们的田地就在小镇外面,经历了几个世纪的发展,农耕文明颇有建树,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满足附近县城(也就是红桉县)的一部分需求。因此,在“禁止前往安加索森林”的禁令发布后,尽管附近的猎人和樵夫私底下咒骂不休,但有着军队补贴和周围人农产品供应,他们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这些农民在不久后发现了问题。

雨水漫过的植物并不像浇过水一样水灵,恰恰相反,几乎所有绿色都被流水带走。他们眼睁睁看着滴水的菜叶蔫吧下来,呈现一种干枯的黄色。最有经验的农民也看不出它们得了什么病,他们忍痛把出毛病的枝干和叶子切下来,喂给家中的牛羊,最不挑嘴的畜生也不肯吃,逼急了还撩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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