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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岛屿(32)+番外

结合刚才谢安屿跟他说的,余风已经看出来这领头的卷毛只是个替别人办事的,真正想抓谢安屿的,也就是他们的头目,应该不在这群人里。

眼前这一帮一看就是不成气候的小混混,有心没胆,成不了事,也犯不了事。今天广场人多,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死活不放人,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卷毛对余风的话心领神会,但还是心存疑虑,就算回去说谢安屿被他哥带走了,那陆洋也得信啊。

他看了看余风,又看了看后座的谢安屿,扬手对后面的跟班们说:“我们走。”

卷毛转身离开,身后的小弟跟上他,小声道:“吴哥,我们就这么走了啊?怎么跟陆哥交代啊?”

“急什么。”卷毛压低了声音,“放心,他走不远的,那人不可能真把他带走,在这附近蹲着就行了。”

“万一人跑了咋办啊?”

“跑不了。”

几分钟后,那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中。

谢安屿松了口气,想开车门发现车还锁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车锁按钮。余风见他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开关,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把车解锁了。

谢安屿听见“啪”的一声,知道车锁解了,就攥着书包准备下车,他刚打开车门,余风就按着他脑袋把人按回了车里。

然后他自己也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说:“先等会儿吧,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估计还蹲在哪儿等着你。”

谢安屿一声不吭地坐在后座,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余风的背影。他看到前面的人伸出一只手,从车载储物盒里拿出了一包烟,从里面抽了一支烟咬进嘴里。

车里响起打火机开盖的声音——“叮”的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谢安屿心头莫名一跳,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从前座飘来的烟味。

余风打开车窗,启动了车子——现在这情况,看来只能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车位,去别的地方停车了。

车子忽然发动,谢安屿一愣:“大哥,你……”

“换个别的地方让你下车,那些人肯定还在附近。”

因为谢安屿坐在余风的正后方,余风全程都看不见他的脸,往后视镜看的时候,他也是低着头的。

余风开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会不会这人也许不是小岛同学,毕竟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可是这男生连声音都跟那个小岛很像。

余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划了一下中控屏幕,周祎的声音回荡在车里:“人呢,还没到啊?不是让你早点来吗,这里人都快站满了。”

“满了就满了,站后面我也看得到。”余风说,“我开车呢,先挂了,一会儿就到。”

“行,等你啊。”

“大哥,你要是有事的话,直接把我放下来就行了。”谢安屿说了上车以来最完整的一句话,给余风留足了分辨他声音的余地,背对着听他说话,熟悉感也更加强烈。

“我现在没事。”余风说。

余风其实没开出去多远,这里有个很大的广场,他一直在广场上龟速绕圈。要离刚才那个地方远点容易,但要再找个就近的停车位可太难了,而且广场上的车实在太多了,他根本开不出去。

“大哥。”谢安屿喊了一声,“你就在这放我下去吧,都开到这了,他们应该不会跟过来了。”

眼下这路况,余风要带着对方把车开出去确实有点困难,他嗯了一声,打开双闪,把车停了下来。

谢安屿拎着书包下了车,走到车窗前说:“谢谢你啊,大哥。”

余风再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他的面孔,在与脑海里那张超市回眸的照片仔细对比了一番后,余风确定了眼前这个男生就是那个小岛。

跟照片上差不多,不是那种白白净净的清秀长相,五官立体,眉目英朗,眉眼间透着一股青涩的少年气。

“不用谢。”余风说。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对方却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那我先走了。”谢安屿与余风短暂对视,视线很快转移到了车窗上。他总是很难长时间地跟陌生人对视。

余风嗯了一声,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男生单手拎着黑色的书包,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朝他挥了下手。

余风回了个淡淡的笑容。

男生转过身往前走去,步伐又稳又快,边走边从书包里拿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上。他的身形很挺拔,清冷的背影与周围的热闹环境显得不太和谐。

等余风把车重新停好,他才感觉彻底回过神来。短短十来分钟,感觉就像在平行世界里走了一遭又走出来了一样。

怎么就在大马路上碰着了?

这么戏剧化的相遇,让他对小岛的人生得以窥见几分,他对于小岛的一些零碎的想象,好像也因为刚才发生的混乱事件得到了印证——这孩子应该过得不怎么好。

谢安屿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流中,躲过了刚才那帮人,就该考虑接下来的事了。他打了陆洋,餐馆的工作肯定是丢了,他又要重新开始找工作了。

想到自己刚把发的工资交给丁小飞让他拿去还债,还没两天就失业了,谢安屿心里就有点难受。更何况他现在还租着房子,要是不能在下一次交房租前找到新工作,他又要何去何从。

街上很热闹,人头攒动,谢安屿心不在焉地抬头看了一眼人流,发现行人好像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他跟着人流来到了地下乐队演出的入口,入口处架着演出宣传的易拉宝,还有捧着荧光棒的小摊贩在叫卖。

小摊贩拉住谢安屿,急于推销卖不出去的荧光棒:“帅哥,荧光棒要吗?演出快开始了,便宜卖给你,五块两支要不要?”

谢安屿停下脚步,余光扫了一下易拉宝上的宣传内容,上面标着票价五十,“慈善演出”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谢安屿拒绝:“我不买,谢谢。”

小摊贩急道:“别啊帅哥,荧光棒拿在手里挥来挥去多有气氛啊,又不贵的。四块怎么样?再低真不行了,我这都比成本价还低了,一点钱都不赚你。”

“我真不要。”

小摊贩啧了一声,转头去问其他路人了。

谢安屿摸了摸口袋,几张零钱合起来正好五十,不知道是不是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他心想反正工作也没了,剩下的这点钱就拿去做慈善吧,还能听听歌。

他还从来没看过乐队演出。

谢安屿走到入口里边,卖票的是个妆发夸张的女生,她身前摆了一张破烂的课桌,桌上放着付款码的立牌和未出售的门票,她看了谢安屿一眼,笑着问:“买票吗?”

“是五十一张吗?”谢安屿问。

“是啊。”

“收现金吗?”

“可以啊。”

谢安屿从口袋摸出那五十块的零钱,递给她。

女生显然有点惊讶,拨开那几张小额纸币数了数,这里面甚至还有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