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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104)

木虎高高翘起前爪,身上的机栝快速转动,从腰腹的两侧刺出四根细细的木棍,木棍顶端装着泛着森然寒光的利刃,极快地挥舞起来,朝着宋小河戳刺。

力道极重,在空处发出咻咻的声音。

她匆忙用木剑抵挡,木刃与寒铁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小河手里的这柄木剑倒不只是一把普通的,用木头做成的剑,而是梁檀用以百年檀木泡在灵泉整整八十一日才做成的,还在上面附灵,寻常刀剑并不能轻易伤到它。

只是这四个锋利的断剑不间断地朝她进行攻击,宋小河应对得吃力,稍不留神手臂处就被割破了一道,险些伤及皮肉。

正当她要拿出灵符时,忽而感觉左手臂上传来隐隐传来一股拉力。

还不等她反应,那股力量陡然增大,竟直接就将她拽得双脚离地,随后踉跄了几个大步之后,她的眼前忽然有了亮光。

雾中的光都是模糊不清的,但眼前这道光却极为清晰,像是有着特殊的力量驱散了光照所涉及范围的雾气一样,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其中面无表情站着的沈溪山。

正是他拉着绳子,将她拽了过来。

宋小河方才应对木虎已是疲惫,都来不及稳住身体,就直直地撞在了沈溪山的身上。

脸颊往胸膛上一撞,她“哎呦”地痛喊一声。

沈溪山仿佛也没想到她竟然连身形都稳不住,看见她手里拿着木剑,心知她方才应该在战斗,突然将人拉过来,他也做了做表面功夫,问道:“受伤没?”

宋小河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揉着撞得有些痛的脸颊,说道:“没有。不过你知道雾里面是什么东西吗?我方才与它打斗的时候看清楚了,根本就不是妖邪。”

“是千机古法所造出来的东西。”忽而一道声音从旁边插来,“名唤傀。”

宋小河转头,这才看见周围还站了其他人。

沈溪山旁边站着步时鸢,再往旁就是程灵珠与其弟子关如萱,斜对面则有一个模样年轻的俊朗公子,身着黑白衣袍,他身后站着一个小少年,手中提着一盏灯。

那小少年正是先前以千机派名义给宋小河送灯的人,他手上那盏灯也极为奇特,外头是一层琉璃罩,散发出来的光将周围的雾驱散了。

说话的就是那年轻公子。

那公子模样俊俏也就罢了,双眉之间竟然也有一颗痣,只不过是墨痣。

饶是如此,宋小河还是多看了两眼,更主动道:“你是?”

“在下千机派掌门座下大弟子,庄江,字无声。”他拱了拱手,一派清朗之姿。

“我叫宋小河。”宋小河回了一礼,问道:“你方才说这是千机古法?那不就是出自你们千机派?”

庄无声语气平和道:“宋姑娘有所不知了,这千机古法原有一百九十一式,但经过漫长的岁月,足足有一百六十式失传,传承下来的不过仅有三十式,其中还多是经过后人更改过的缺失古法。”

“傀是千机古法之中相当出名的试法,其能力便是将死物变为活物,巅峰时期曾能够造出与人形无异的杀器,所造成的杀伤力巨大,能够顶替将士行军打仗,战无不胜。”

“我看出来了。”宋小河说:“方才我与那东西交手的时候,它变换诡谲,不是喷出绿色的雾气,就是伸出四只利爪,同时朝我攻击,招数诡异,根本防不胜防。”

“此古法早已成为千机派的禁法,也失传万年,我们千机派根本无人传承,只余下残卷一直保存在门中的万宝阁中。”庄无声说道:“只是两年前,门中有个弟子犯下杀师恶行,盗走残卷,出逃千机,那之后千机派多方搜寻,并未找到其踪迹。”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将事情概括,宋小河却还是听得心惊肉跳,问道:“所以你怀疑,是那个弟子解读了残卷,掌握了傀的古法?”

“正是。”庄无声道:“只是那人掌握得尚不熟练,无法炼出人形,只能做出这等行动笨拙的兽形。”

饶是如此,也足够厉害了。

宋小河方才与那傀虎交过手,自然知道它的力气霸道,招式多变,行动迅猛。

若真是掌控了古法炼出傀人,那当真是了不得的杀器,并未夸大。

正想着,沈溪山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抬起来瞧。

宋小河转头看去,见他的视线落在那一处被利刃划破的地方,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受伤,于是道:“无事,并没有伤到我。”

却见沈溪山抬眼瞭她一下,说道:“这划痕上有细小齿痕,是日悲宗所用的刀器。”

见他并不是关心,宋小河挣脱了手,轻声哼了一下。

“难怪这两年一直未能找到那叛逃弟子,原来是被日悲宗庇下了。”庄无声拧着眉重重地叹一口气,说道:“如此,事情就难办了。”

宋小河自然也是听过日悲宗的。

日悲宗算不上仙门,其中修炼的弟子凡人妖魔都有,接收任何种族。

其中修炼的法术也是妖法居多,还有些被早年就被禁用的术法他们也照教不误,由于创办门派的人是妖族与人族的混血而生,门中长老又多是妖族,是以仙盟还真无法下手整改门派。

只要日悲宗没闹出事端,仙盟只能暂且将其搁置。

“仙盟决不允许千机古法的出现扰乱人界安宁,此事我会尽快上报给盟主。”程灵珠在此时开口,转头询问步时鸢:“眼下诸多弟子都被禁法,怕是无法与这些傀抗衡,天师可有解决之法?”

步时鸢手里捻着那串墨白交织的念珠,簪子绾了一部分发,其余长发垂下来,落在道袍上。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极是高深。

几人都在看步时鸢,她却没有急着回答程灵珠的话,只是对宋小河说道:“小河,你提着灯往前一直走。”

宋小河问:“作何?”

她指了个方向,说道:“去找人。”

“找谁啊?”宋小河疑惑地皱眉。

“苏暮临。”步时鸢说:“他要死了。”

她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急急道:“什么?!他怎么了?”

步时鸢挥了下手,小少年拿着的提灯就一下子脱了手,飘到宋小河的手边,被她握住,“去看看吧。”

宋小河根本就没在信与不信之间犹豫,提着灯就往步时鸢所指的方向去了,光亮随着她的小跑越来越远,隐隐被白雾吞噬。

沈溪山唤了声缚灵,手臂间的织金绳再次浮现,他寻着绳的方向动身便走。

“沈溪山。”程灵珠在此时突然叫住他。

此人在猎门有些地位,更是对他师父忠心耿耿,沈溪山虽与她关系不亲近,但平日遇见也是礼节有加。

而今身份点破,沈溪山也无法再目中无人,只得转头,扬起个笑容,“程猎师何事?”

“你方从鬼蜮死里逃生,还要涉险?”程灵珠话中之意,便是要阻止沈溪山乱跑。

然他却温声道:“程猎师怕是误会,此等情形于我来说还远远算不上险事,多劳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