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碎(140)
“但可笑的是,仅仅因为我母亲的身份,我遭受到那么多的质疑。那么我想问你们一句——”
“你们了解陆京尧的女朋友吗?如若不了解,又是站在什么角度去评判我?”应碎视线扫向全场。
台下的记者又是一阵讨论。
显然是没想到眼前的人,会优秀到这个地步。很多记者都在重新编辑他们的新闻稿,将原本侧重写陆氏总裁女朋友有颜无能、拖下水、不对等爱情能持续多久等等的关键词,改为其励志、爱情长跑、平等恋爱等正向的关键词。
而与此同时,也有手快的记者发布了部分稿子,而在微博热搜上面,也赫然出现了新的词条——“我们平等、自由地恋爱”、“逆袭”、“ASCGD金奖”等等。
应碎看了看台下,继续说,“暗无天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见不到光,见不到希望,更毋论今天你们按下的这些闪光灯。我挣脱我母亲给我带来的影响,用了太多年,希望今天这场新闻发布会,能是一个终止。我们无法选择出生,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
“今天既然坐在这里了,那我还要多说一句,作为一名网络技术从业人员,我们一天天见证了网络的日益发达,见证了网络给人带来的便利。但网线连接世界,也意味着舆论的传播变得更加容易。还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少一点恶言相向。”
陆京尧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温柔地看着坐在台上的应碎。他心里面百感交集,但是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
多少人跌倒在泥潭,深陷不起。而他的遂遂,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又一次一次站起来,干干净净地站起来。
应碎看着台下的交头接耳的各路记者,大抵知道,这盘逆风局,被打顺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是许善睐。
“应小姐,你说了这么多,我们确实为你感动。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解答?”
陆京尧的目光投向许善睐,身上的气压明显降低,神情透着冷厉。
“你说。”
“据我所知,你高中前两年是在另一所学校上的,当时学校里的人,可是对你避之不及的。”
许善睐举起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这上面的人是应小姐本人吧?”
许善睐举着手机像周围的记者展示,“上面还有一个男人,手里面还有一叠钱。据说当时应小姐手臂上经常有淤青,谣言盛传,说是应小姐被一位男士包养,那个男人似乎还有暴力倾向。”
“而谣言被传开的时候,应小姐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甚至在高三这样关键的节点还转学。”
许善睐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但笑里藏刀。“对于此事,应小姐又打算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全场安静了一瞬,鸦雀无声,随后讨论声越来越大。
第99章
“照片上的那个男的, 是我。”一道声音浑厚的男声响起。
全场所有人都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王开泽从靠后面的位置上站起来,和站在一边的陆京尧对视一眼,大步朝着台上走去。
王开泽对网上的事情不算特别关心, 所以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应碎的身上。还是陆京尧找的他,告诉了他,原来应碎一个人在承受这么多事情,尤其是在知道这是因为陆京尧他们家所导致的原因之后, 他都恨不得揍一顿这小子。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陆京尧告诉他原来当年她转学的原因, 竟然是因为这一张照片带来的谣言,他当年只知道, 她奶奶让他帮应碎办一个转学, 却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是这样, 应碎这孩子是真的能憋。
现在有人想要用这谣言来攻击她, 王开泽简直忍无可忍。
陆京尧也是在知道这两天有人在调查应碎高一高二的事情的时候, 意识到可能在发布会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提前做好了准备,让王开泽也到现场, 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个万一就是许善睐带来的。
应碎站了起来, 对着王叔叫了一声, “王叔。”
王开泽拍了拍她的肩膀,“受苦了, 孩子。”
他拿起话筒,看向台下,“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我。我和她的父亲一样, 都是消防员。他父亲在还没有见到她时就已经因为救人而去世了。她没和你们说这些,是因为她并没有想要拿他父亲的事情来博取同情。”
“但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的目光落在许善睐的脸上,“她是她母亲的女儿,也是她父亲的女儿。她的父亲是一位人民英雄,可这样一位英雄的女儿,却还要被人评头论足,真是叫人寒心!”
“她住到奶奶家以后,我也就帮忙着多照料一点。而那一次给她钱,也是因为心疼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要扛起巨大的责任。她奶奶那时候生病,她最好的朋友也因为抑郁症住院,这丫头靠着自己做拳击陪练给她朋友挣钱治病,”王开泽越说越气,忍不住拍桌子,“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竟然还会被人造谣,真的可笑至极!”
“所以她当时身上的伤是打拳留下的吗?”有记者提问。
“是的。她的拳击就是我教的。”王凯泽说,“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去我拳击馆看看,我也留着一些她拳击时的视频,那时候也会去墓地带给她爸看,让她爸在天之灵,看看自己女儿优秀又有担当。”应碎看了一眼王叔。
王叔这些年对她真的就像亲生父亲一样好。如今冒着可能和她一样一起被骂的风险替她来说话,她真的挺感激的。
许善睐不能相信,自己以为找到的一个天大把柄,竟然更有利于扭转她的形势。
她追问,“如果事情确实这样,那为什么你没有在当时就马上澄清,而是任由谣言扩散,甚至最后还转学了,这好像有点说不太通吧?这显然就像是在逃避这些事情。”
王开泽和应碎对视了一眼,应碎接过王开泽递给她的话筒,“当时我的奶奶生病住院,我最好的朋友深受抑郁症的折磨,而我除了要照顾他们以外,还需要赚钱给我朋友治病,你说我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那些谣言?你真当我很闲吗?”
许善睐沉默了片刻,听到周围人小声讨论她的刻薄,心里面不禁慌张。
但她还是继续追问,“你朋友生病,她家人不管吗?为什么要你来出这个钱?更何况,有谁会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朋友,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还做的那么辛苦的事来给她挣钱。应小姐,你不觉得这有点太假了吗?”
应碎勾唇冷笑,许善睐对她的针对实在太过明显,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我朋友当时家里出了点意外,没有人能照顾她。她只有我了。”
“至于你说的非亲非故……我那段苦闷黑暗的时光,是她陪我度过的,她之于我,是朋友,更是亲人。许小姐如果身边没有这样的朋友,可能不会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