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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369)

如果薛将军、燕先竹等一干人在这儿,绝对会痛心疾首地喊:“这小子初见的时候最会装乖,你可千万别被他这副模样给蒙骗了!!!”

可惜李老是听不到这声提醒了。

李老严肃的表情也露出些笑意,抬手请道:“坐。”

顾璋坐下后就顺手帮着煮茶,这些活他和媳妇煮茶的时候都做惯了,顺手的事,边煮茶边和李成拉起了关系。先说我听说过您的事迹,心里也是敬佩的,又说起他曾经得戎锐教导,戎锐又是您的好友,他也算是半个好友弟子了。

李老本还有些客气,这关系一拉,晚辈递来的茶水一喝,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和戎锐年轻时在朝堂上争辩的往昔,看顾璋就更顺眼了,真宛如自家子侄。

跟自家子侄说话,也就不必那么多繁文缛节,引经据典了,他直截了当道:“好好的学校,传道授业以解民之忧,本是大好的事情,怎么偏要女子来?你可知男女不同席、男女授不亲、男女不杂坐,若真的要招女弟子,光是这三个问题,你要如何解决?”

男女之大防,顾璋心里只有叹气。

顾璋深谙辩论精髓,不答反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这三规定之男女大防,分明是对男女双方的礼教约定,为何最后退让吃亏的,只有女子?既然男女不杂坐,不同席,为何您老人家不说让男子回去?”

顾璋睁着一双单纯的、好奇的、求学的诚挚双眼,望着李老,十分积极地回应李成的问题和疑虑。

李老被噎住。

他下意识觉得顾璋是故意的,可再看看自己最爱的十万个为什么,又想想顾璋平日里思想、做事的与众不同和跳脱,还有眼前如此诚挚的眼神,李老又觉得,会不会天才就是如此,思维方向与常人不同?

顾璋态度诚恳,难得碰见会被他迷惑的人,装乖装得十分来劲儿。

这种被偏爱的事情,连他娘都早早收回去了,说他没有小时候长得惹人怜爱。呜呜呜,感动!

顾璋十分积极地和李老讨论,意识到他很喜欢十万个为什么,便把话题慢慢往这个方向带,他边给李老说自己的解决方法,每次还不忘记夹带私货,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

这么美好的未来,真的要因为这点偏见和礼教打折扣吗?

顾璋哄人绝对是一流的,画饼也是一流的,因为他见过真正的饼,也知道大致怎么做饼,别人的饼虚无缥缈,他的饼仿佛能闻到诱人的香味,真实到好像真的伸手就能拿出来吃到嘴里。

顾璋一边哄着李老,掏空他肚子里的想法和疑虑,一边又给他画又大又香的饼。

李老都没注意到,他的坚守在一步步沦陷。

他甚至在惊讶顾璋才思敏锐,甚至有股天马行空的浩瀚灵气,那种无拘无束、仿佛天地任遨游的大气,让他心中惊骇。

顾璋此子,不是不懂礼教,是心中有更宏伟的大义啊!

为了百姓,为了民生,大义之下,区区小节又算得了什么?顾瑶光小小年纪都不怕非议和谴责,不怕异样的目光,他怎么能在人家大步向前的时候,还拖后腿?!

第二日早朝,顾璋趁热打铁。

不想为小事对上顾璋的官员们,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中立派也不发言。

最顽固的一小批人,齐齐地看向李老。

然后就听李老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地表示支持。

顽固派:???

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他们的领头羊,怎么忽然投奔隔壁小狼群了!这不合理!!

因为太过惊讶,震撼得脑袋发空,所以也没反应过来,不知要如何应对。

朝堂上神奇地没有一个反驳的声音,这事情总算是彻底成了。

***

消息一传到各个都府,县城、乡镇,百姓们反应不一。

农家自然是高兴的!

“大妹子,你快出来,你家巧儿也能去跟着顾大人学增产的法子了!”

十里八乡都高兴,他们这儿原本没有的,一个都没有!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能去学的,怎么能不高兴?

连原本不怎么疼爱这个女娃的父母,都一改疾言厉色,脸上多了些笑容。

仿佛之前发现她去领过钱却没带回家,打的那一巴掌不存在一样。

这个叫巧儿的瘦弱女孩,背上背着足以压弯她肩膀的柴,紧紧地握住了手里半张盖着红章的纸条,抿紧了嘴唇。

若说贫苦人家是为了那几文钱,那么富贵人家,就是为了名。

报刊本就是官府发行的东西。

又从第一刊开始,就被顾璋集齐朝中大佬名人文章,硬生生拔高了格调。

故而在许多地方,都极受文人追捧。

能在上面刊登一首诗、刊登一篇文章,那就是极大的风光!

而答对十万个为什么的题目,也是另辟蹊径的一种名气,有的地方热衷,称答对的人是“奇才”,也有的地方言,能答对此题者,定然是有几分顾璋的聪慧。

连中六元,还是在年仅十六的年纪,本就是聪慧至极的标杆,许多读书人都以“有几分顾璋的聪慧”为荣。

就连刚刚进学的小孩,都会被父母叮嘱,或者求神拜佛:“若我儿能有顾大人些许聪慧,就心满意足了。”

喜爱名气的又岂止是男子?富贵人家、书香世家,善读书思考的女孩们,小聚在一起,也是喜欢这个名声的。

当时很荣耀,父母也为其骄傲,到处炫耀,不过这会儿态度却急转直下。

姜富商黑着脸训斥自家庶女:“你一个女孩,眼看就要到待嫁的年纪了,怎么好去外面抛头露面,和那么多男子同处一室?”

大夫人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茶盏,淡淡道:“这事情低贱,咱家又不需要你去种地,去学这些做什么?家里难道还缺你这口吃的?”

连姜柔的亲生母亲赵姨娘都来劝,劝她不要去,和那么多男子混在一起去学东西,回来还怎么好嫁人?日后可怎么办才好?

姜柔温顺地敛着眉眼,心里却不甘心。

她不只是去学种地,也只有把那些题目当玩笑随意看看的人,才会这么觉得。

她能透过那一个个“为什么”,看到问题后面庞大的、惊人的浩瀚世界,她甚至想赌一把顾大人的野心。

虽然只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学校,正经参加科举的人都看不上,但半途补充的招生令,真的只是顾大人随随便便的想法吗?

她知道顾大人用功绩请封母亲,更对妻子爱得赤诚热烈在报纸上宣誓,让妻子用荪白的笔名与自己合著出书,两人的名字写在同一排,在刚赤府更是男女都能进工厂挣钱,只凭本事。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姜柔心中有种隐隐的期盼,她想赌一把。

即使赌输了,即使要赔掉一生也不后悔,她起码去见识过那个藏在一个个“为什么”之后的广袤世界,光是想一想就心生欢喜,日夜琢磨难以入眠的精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