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262)

顾璋远远看去,稍微强点的百姓都穿着麻衣,也有赤着上身的,但背上都被晒得通红,还有些脱皮。

脖颈上搭着毛巾,身边放着大水壶,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刻不停地干着。

村子里倒是没有太壮的,应该是身板稍微好点的,都积极地当兵去了。

辛少昌见顾璋目光朝着田地看去,往顾璋身边凑了凑,蹭一点凉气,又用扇子指着田地道:“您看,我之前可一点也没骗您,账也丝毫没作假,这片土地煞气太重,即使百姓不惜汗水地埋头苦干,也种不出什么东西来。”

“整个刚赤府的土地都如此吗?”顾璋不理会他那套迷信的说法,在村子空旷处翻身下马。

见说不通顾璋,辛少昌也只是笑笑,答道:“基本都这样,不过距离边关越远,受到的影响就越小,后头三座城池,产量会稍微高一些。”

见到一队兵卒入村,村口早有守候的人往里跑,去找村长来。

田里的百姓、村中干活的孩童,都也急急忙忙跑过来。

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们最激动,争先恐后地问:“是要选我们入营吗?”“今年招兵时间都过了,是有新扩充的营房吗?”

这些少年们眼里几乎没有半点畏惧和胆怯,眼里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期待,仿佛要去做大英雄。

村长匆匆赶来,便看到辛少昌他们一行人:“见过县令大人,见过知府大人。”说完,又连忙开口训斥了村里不知礼数的孩童。

顾璋抬手拦住了他,温和道:“无碍,能有这样一腔勇武和热情,是大宣之幸事。”无论是为了一口吃的,还是为了家国。

百姓们眼里倒是没什么对官员的害怕与惶恐,只有些好奇与恭敬。

想来是不怕遇到官员一手遮天的欺负,毕竟有薛将军的军队在这,比最初永河村附近十里八乡百姓,见到官府时候好许多。

那会儿随便一个官府小吏,都恨不得让村长领着全村亲自迎接,唯恐一个不如意,就给村里带来大麻烦。

那种对官府的惧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里倒是完全不同。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留一下,别紧张,跟你们打听点事。”顾璋指了几个看起来胆子大,还敢抬眼直盯着他脸瞧的汉子和妇人,又对村长说:“让其他人都各自干活去。”

村长便风风火火把人都赶走,大嗓门的吼道:“都围着干嘛?活不用干了,等着明年吃干饭吗?”

又赶紧瞪了一眼留下的几个人,还冲着一个瞧着胆子最大的年轻男人头上呼了一巴掌:“都老实点,大人问什么,就老实说什么,晓得没有?!”

顾璋上一秒还在感慨,岩武百姓风气实在是粗犷彪悍,下一秒就见村长转过头来,咧着嘴冲他一笑,粗哑的语气都特意压低,放轻了声音跟哄小孩似的道:“大人您要问什么,这群兔崽子保证不敢敷衍您。”

顾璋:“……”

怎么好像他是陶瓷娃娃,声音大点就会被震碎了一样?

顾璋隐隐猜到,他领着人往田里走,边走边问:“你知道我是谁?”

清安村村长解释道:“那当然知道,我还托人特地从南边带了一本《宁都增产经验》来看,只是脑子生笨了,没琢磨出效果来。”他当初在军营里学了几个简单的字,为了看那本增产书,硬是又学了好几个月,字都差不多认全了!

顾璋了然,宽慰他道:“没效果是自然的,宁都山多水多和刚赤情况完全不同,没有贸然照搬导致减产,就是很明智的决定了。”

他又依次问了几人,家里几口人,多少亩地,去年总的收成,和每一亩的收成是多少。

“我家十口人,八亩地……”

“我家人多,最多的时候有三十多口,就是后来都死在战场上了,现在只有二十口人,家里地也有二十四亩,每亩地记不清了,反正最高的那亩将近一石,最差的那亩,也就六斗……”

……

刚赤府人丁不税,若能有个出息的进了军营,家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而且家家户户都有亲人死在匈奴手里,抗敌仇敌的意志高昂,种种原因加持下,都愿意多生孩子,让家里的孩子去当兵。

土地也辽阔,开出来的荒地都属于自家,虽然说有粮食税,可落实到刚赤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因为最低的那个线都很难过,故而对百姓来说不是什么负担,人口多就乐意多开荒,家里地也多。

人多、地也不少,也都卖力干活,唯独亩产上不来。

顾璋心中担忧倒是少了些,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亩产稍微提上来一点点,情况就能有很大的改善。

而他在植物方面,一向都是很有底气的。

顾璋走到田边,他将袍角撩起,就往田里走。

田里的情况确实不好,就算完全不务农事的书生来了,恐怕都能看出收成极差来。

顾璋已经隐隐看出了点问题,他又问村长几个问题确认:“在十几年前,或者几十年前,清安村的收成比现在好些,能有一石多?”

村长有些惊喜,连连点头,压低的嗓门都不由自主放大了些:“是啊!!早些年还没这么差的,时间越久就越差。”

顾璋:“这些年总有灾害影响收成?”

清安村村长更惊喜了,一口应道:“还真是,尤其是打仗的那两年,天气可奇怪了,粮食减产得厉害!!”

顾璋看了眼不远处裸露出黄土的草地,问:“浇灌到田里的水,干得也很快。”他的问句,已经慢慢变成肯定的语气。

村长连连点头:“真是干得快!我之前试过了,如果按照您那本《宁都增产经验》的浇水间隔的话,咱刚赤府的小麦都要渴死了。”

村长仿佛听到老郎中一摸脉,就准确地说出了病情,激动得眼如铜铃,亮得在发光!

见到他的反应,旁边跟着的兵卒、师爷们也都相互看了看,眼中皆是惊异之色。

村长激动得一把握住顾璋的手,分明是个身体高壮的汉子,不到一息间,顿时老泪纵横,变脸之快,让人惊叹。

“顾大人啊,我们岩武县的百姓实在苦啊,战场太近,煞气最重,怎么种都种不出粮食来,饱一顿饿一顿的,好不容易收获了,还有对面狗娘养的匈奴来抢。”

哭完,他又小心翼翼道:“您既然能看出来这么多,是不是有办法帮帮我们?”

顾璋:“……”

怎么连亲自种地的人,也相信“边关煞气重,导致产不出粮食”的说法?

“这和煞气有什么关系?”

村长瞪大了眼睛,一副您怎么忘性这么大,刚刚说的话都不记得的表情说:“刚刚我们不是都说过吗?早年还好,越来越严重,我想了想,这不就是煞气越积越多吗?”

分明是因为草原地貌物种单一,极容易受到破坏沙化,而且这些年光顾着打仗,马儿养多了,或者用得狠了,生态环境破坏得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