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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相爷家(重生)(35)

贺老夫人听了,心底犹若擂鼓。

仔细想来,秦檀闹着要嫁给自家儿子这事儿,确实有些诡谲。这秦家虽不算一等一的名门,比不得谢家、殷家那样的开国之族,可也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门户。而贺家彼时初初来京,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秦家怎么就肯把二房的嫡女下嫁了呢?

秦家来提亲的时候,说秦檀仰慕贺桢年少多才,这才执意下嫁。贺老夫人见秦家权势显赫,秦檀嫁妆又丰厚,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如今想来,实在是疑点多多!

但是,贺老夫人仍要维护一下秦檀的颜面。“老二家的,便是檀儿先前说过人家,那又如何?她辞了别人的亲事嫁给桢儿,可不是说明她情深义重?”

“娘,可嫂子嫁过来后,也没见得与大哥琴瑟和鸣呀!”杨宝兰道。

“还不是因为方素怜那个贱人!”贺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小狐狸精似的满身骚味,将爷们儿迷得不知天南地北。早晚有一日,将她给赶出门去!”

杨宝兰心底跳了一下,暗暗斥一声“老虔婆”,继而,又笑着继续吹耳旁风:“您不知道,嫂子对大哥,那是一点情意也无。寻常女子,若见夫君宠幸妾室,定会黯然神伤;可嫂子她却悠然自得,仿佛正合了她的意!娘,宝兰我真真是替大哥不值。嫂子嫁给他,恐怕是别有隐情!”

饶是贺老夫人从来不喜杨宝兰,此刻一听,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世间哪来白吃的午饭?秦檀下嫁给桢儿,定是有所图谋。

莫非,她是因着某种缘由嫁不出去了,这才匆匆下嫁给了桢儿……?

也对,贺家初来京城,不知底细又一穷二白,正是个最好的选择!

贺老夫人心跳若狂,抬手招来丫鬟秋水,道:“去,安排个小丫头,给我紧紧盯着秦檀。”

一旁的杨宝兰听了,露出个得意的笑。

她有高人指点,自是妙计在手。如今,她这是掐住了秦檀的死穴。她就不信,这一回,秦檀丢了老夫人的信任,还能和她争这家中的中馈之权!

***

东宫。

“太子殿下,恭贵妃娘娘遣奴婢来送礼。”

桌角下铺碾雕白玉,方栊上头罗织红纱。太子斜倚在榻上,锦履搁在脚敦儿处,瘦削的身子骨似一杆竹。

帘外的宫女正在换熏香,及膝高的博山金脚炉上停着鸱吻狻猊,宫女正将赤色的香丸朝狻猊的口中投去。细腻葱白指尖拨过一颗滚圆香丸,那金脚炉的肚子里便传来“噌”的轻响,煞是动人。

“恭贵妃?”太子剑眉一竖,眼神有些狠戾,“她送的什么礼,又是为什么送礼?”

送礼的是个小太监,双股战战兢兢,整个身子如筛糠似地抖着。恭贵妃与皇后不合,他替恭贵妃来东宫送礼,恐怕是凶多吉少。但他既得罪不起太子,也得罪不起贵妃,只能在这儿做一块砧板上的鱼肉。

“回殿下,贵妃娘娘说,东宫的赵良娣刚去了,您身边定然缺人。娘娘特意挑了些绝色美人,想要送给殿下您。这盒子里都是些美人画卷,殿下您看上哪一个,便告诉贵妃娘娘,不日美人便会来您宫中伺候。”

太子微仰起下巴,狭长眉眼里掠过一层凶锐的光。

赵良娣是他亲自赐死的,对外只说是暴病而亡。恭贵妃在这个时候送美人来,安的是什么心思?

“贵妃娘娘往太子的宫中送美人……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小太监听见有人如是说着。一抬头,才发谢均坐在榻前圆凳上。见到了谢均,小太监轻呼了一口气,暗道一声“有救了”。

旋即,小太监在心中暗暗嘀咕:什么规矩不规矩呀?陛下病成那样,贵妃娘娘早慌了神。贵妃的父亲早亡,贵妃娘家没了主心骨,有些落魄了。陛下一去,她可不得被皇后娘娘逮着机会发落?如今恭贵妃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日日在宫里头焚香拜佛,弄得烟雾缭绕的,哪还管的着什么规矩!

太子起了身,慢慢步去,打开小太监手中的盒子,但见里头放了五、六卷美人画卷。太子用双指挑起画卷,随意打量,却见前几幅画上的女子都容貌平平,根本比不上赵良娣的一根手指头。

恭贵妃这是何意?

再往下翻,却只觉得眼前哗然有了天光,原是个质如芍药、粉墨盎然的艳丽美人,粗粗一看便知是个绝色。

太子正要细看时,旁边却有人伸过一只手,将那副画卷扯走了。这手骨节玉白分明,腕上缠了三圈小红子佛珠,正是谢均的手。

“……均哥,你做甚?”太子问,“让孤瞧瞧,恭贵妃是在耍什么把戏。”

“太子殿下,您不必看这幅画像了。这画上女子,已然出嫁。”谢均面色不改,淡然卷起了那副画卷,垂袖放到身后,“贵妃娘娘送已婚妇人的画像给殿下您,实在是有些胡闹。不如,将此事禀告皇后娘娘。”

谢均说罢,将那画卷藏得更后。太子想碰,都无法够着。

他手中握着的画像不曾卷好,露出角落一个名字:秦氏檀娘。

第20章 情信之争

谢均未将秦檀的画像还给太子, 直到出宫时, 手中还攥着那副恭贵妃命人送来的画卷。

当然, 太子也没收余下画卷, 而是胡乱拧几下, 砸还给了小太监, 叫他赶紧滚。

谢均出宫时, 迎面遇上了姐姐谢盈。

燕王妃谢盈穿的是一身齐整行头,显然是来宫里拜见恭贵妃的。往常她来恭贵妃这里,都是一脸苦烦;这一回, 却露出微微喜相来,不知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阿均。”谢盈在宫门前撞见谢均,便张口唤道, “你去太子处了?”

“是。”谢均答。他见谢盈眉梢有欢喜, 便打趣问,“姐姐今日怎么如此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谢盈望左右无人, 便悄然靠近了谢均, 在他脸颊边小声道:“真真是喜事。恭贵妃招我来商量周娴的亲事, 说替周娴看好了亲事, 叫我去准备准备。贵妃明明一直想把她塞给王爷做小, 到头来, 却要把她嫁到京城外面去!”

饶是谢盈一直以稳重优雅自我要求,此刻也不由笑地微失了态。

谢均见姐姐开心,他的眉目也舒展温存起来。姐姐的喜乐, 令他被濡染了, 有了同样和缓的心情。

“呀,这是什么?”谢盈低头,瞧见小厮谢荣的手里捧了一副画卷,画卷没笼好,隐约露出了女人的衣角,原是一副女子画像。

“没什么,太子所赐。”谢均随口道,用身子将谢荣挡住。

“好哇,那是一个女子画像,是也不是?”谢盈却微勾唇角,眸中闪着深意。她今日心情大好,竟勾着眉眼打趣起自己弟弟来,“阿均,你这是仙人下凡,终于开窍了?”

谢均心下一阵无言。

“姐姐不要多想了。”他苦笑着,“东宫的事儿那么多,我又哪里来的空谈情说爱?”

“瞎说!”谢盈用帕子直甩那副画卷,“你若没有红鸾星动,怎么就把人家女子的画像带回来了?”说罢,她作势要去揭开那副画卷,道,“让姐姐看看,是哪家的姑娘,竟让阿均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