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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19)

乌憬想破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试探地道,“渴了要喝水,难受了要出声。”

“都要跟哥哥说。”

宁轻鸿,“坐下吧。”

拂尘忙给乌憬布膳,笑呵呵道,“陛下不喜用粥,老奴去盛碗汤来。”

乌憬一屁股坐下后,等着开饭,听到这句,下意识困惑地看去。

拂尘接着道,“昨日陛下起了热,太医说得吃流食,可不管御膳房那边端来什么粥食,陛下一概不吃。”

“还是千岁爷去吩咐盛了碗肉汤来。”他将香迷糊的一碗乌鸡汤放在乌憬手边,又盛了半碗饭,“瞧瞧,今日米饭都特地炖得软了。”

“陛下快吃罢。”

乌憬愣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碗筷。

拂尘又盛了些炖得软烂的肉糜来,他惯会儿揣摩人脸色,凡是乌憬盯了某道菜久些,他都会体贴地盛过来。

乌憬吃得舒舒服服的,连嗓子都不那么疼了。

用完膳后,就又回了离膳厅近的寝殿,不知怎么,今日没去御书房,反而暂时用起了他殿内的案桌。

乌憬看宁轻鸿又开始批折子,就识相地不再出声,他跪坐在一旁,下一刻,宫人就端了他今日的药过来。

苦涩的药腥味一下弥漫开来。

乌憬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宁轻鸿,不敢说苦,毅然决然地捧起碗就咕咚咕咚灌了,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宫人用湿帕擦去他嘴角的药汁,收了碗,端上盘蜜饯来。

喝完药的乌憬恹恹地用玉筷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刚一入嘴,就尝出了这是昨日他半昏迷时被喂进的蜜枣。

跟昨日一样的甜,

可好吃了。

乌憬给什么吃什么,不用一旁照看的拂尘多费一句口舌,乖得不行。

他莫名晓得千岁爷为何会留这小傻子在身边了。

乌憬吃完一个,还想吃第二个时,耳边就响起一声,“乌乌只能吃一颗。”

他茫然仰脸,跟淡淡笑着的宁轻鸿对上视线。

看似很好说话,

却没有给乌憬任性的空间。

乌憬温吞地“哦”了一声,不吃了。

这个人是一直在看着他吗?才知道他想偷吃第二颗。

蜜饯被宫人麻利地撤了下去。

宁轻鸿翻开下一本折子,轻叹,“太医说陛下得戒口,微臣只能多仔细些。”

听不懂。

乌憬无聊地趴在桌面上,认真地数着桌上有几根毛笔,慢慢的,有些困了。

他现下就在寝殿,床榻就在不远处,好似宁轻鸿知晓他喝完药会犯困一样。

乌憬脑袋一点一点的,在下一瞬“啪嗒”砸在桌面上,霎时清醒了,他怕打扰到宁轻鸿批折子。

他数过了,那些折子光是摞起来有小臂长的就有四五堆,本来全都是他的工作量,换作乌憬来,他可能批一整日都看不完。

可宁轻鸿的速度很快,几眼扫完,朱笔一批,重要的就唤宫人立即传下去。

如果以后他当真有机会掌皇帝大权,恐怕乌憬也不会想要,不然恐怕不出三日,大周必亡国。

他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没有身为大周皇室最后一脉必须要争一口气的荣辱感。

他也并不封建,反而觉得这九千岁好像也没有把大周管得民不聊生,人也不坏,那辛苦理理国事也不是不行。

慢慢的,乌憬又困了。

他去拽宁轻鸿的衣角,“哥哥,困了,要睡觉。”

宁轻鸿便停笔起身,“只能睡半个时辰,陛下午时还得用药。”

乌憬皱起鼻尖,似乎很不高兴,“睡一会儿?”

宁轻鸿笑,“乌乌在闹脾气?”

乌憬,“脾气?”

宁轻鸿没再跟个听不懂他说什么的小傻子争执下去,把人带到了榻边。

乌憬等着宫人给他褪衣卸冠,看了一会儿这像模像样的龙榻,突然冒出了一个坏主意。

等一切弄好,宁轻鸿才轻声道,“好了,乌乌睡吧。”

乌憬倒下去,似乎很是困顿,迷迷糊糊地抱住柔软的被褥,“……哥哥真好,乌乌还没有睡过这么暖和的被子。”

宁轻鸿霎时停了动作。

第13章 回府 没兴致见了

养心殿,御书房。

燕荷再次被召见,她有问必答,也绝不说多余的话。

不过片刻,拂尘便挥挥手,让人下去了,悄无声息地退回宁轻鸿身旁,静等吩咐,即使千岁爷只最开始问过一句,而后便未曾出过声。

直到御桌上的折子只剩寥寥几本,偌大的御书房才静静响起一声:“去查。”

话音刚落,走动声紧接着响起。

内卫府办事利落,不出一刻钟,自天子登基入主养心殿后的大大小小之事,便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宁轻鸿。

彼时,他正靠坐在御书房的窗棂边。

时机掌控的正好,剩余的折子恰巧批完,拂尘端上来温热的茶盏,宁轻鸿移坐到矮桌边上,执着本闲书静静地瞧着。

探子半跪在他脚边,细细说着。

宁轻鸿一心二用,片刻,他似是又觉着手中的坊间志怪闲书无趣,寥寥无趣地瞧了几页,让拂尘端了个棋盘上来。

黑白两盒棋子都是用暖玉制成,入手温润,抵在特制棋盘上的一瞬,金石碰撞的清脆声便会响起,仿若悠然的曲调。

他与自己对弈着,还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李大人实在是个爱棋之人,我倒是有些想念他离京前与我下的那盘棋局了。”

只是这李大人早在先帝时期就在宁轻鸿的弹劾下被流放南蛮之地了,这棋盘还是内卫府当时抄家时从库房深处搜出来的。

可见有多宝贝。

宁轻鸿遗憾地轻叹。

拂尘也识相道,“奴才听闻永昌有一用犀角象牙所制的棋盘,掺了黄龙玉,棋子质坚色润,同爷手中这盘也是不相上下的。”

宁轻鸿落下一子,“罢了。”

探子仍在道,“……天子心智不全,入宫后多是玩乐,其余之事,属下都已禀报完了。”

宁轻鸿袖袍一挥,棋盘上错落有序的黑白子便混成一团,他抓起一把,随手放进玉盒里,“拂尘,将黑子全都挑干净。”

他话中似有深意。

拂尘应是。

宁轻鸿看向探子,“这其中上上下下经手的人,便是只贪了一铜板,也都换下去。”

拂尘边挑出黑子边掐笑道,“爷说得对,这些人着实留不得,是该给陛下出出气。”

宁轻鸿平白笑了,“出气?”他似才有所觉,“是该出气。”

拂尘暗道,说千岁爷现下为了陛下追究也说不通,毕竟主子对探子的话并不怎么上心。

他猜不透主子此时的心思。

宁轻鸿叹道,“乌烟瘴气的,内卫府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他嗓音极轻,“否则到时上上下下都勾结在一起对我阳奉阴违,我不若也喊他们一句千岁爷?”

拂尘“砰”一声就战战兢兢地跪伏下来,不敢发一言。

宁轻鸿又捧起那本闲书,靠坐在太师椅上,光线透过窗棂,隐约照在他一身的绯红官袍上,留下一地花纹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