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儿吗？”
白珍珍扫了陈小生一眼，轻飘飘地说道：“如果我想的话，你也可以不是唯一。”
陈小生被堵得哑口无言，整个人顿时蔫儿了下去。
师父对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无情，他到底还抱有什么幻想。
不过看着陈小生吃瘪，白珍珍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她哼着歌进了电梯，陈小生垂头丧气地跟了进去。
昌茂大厦有十五年历史了，电梯这么多年一直没换过，完全就是老式香江片儿里的样子，进去之后，感觉十分压抑不说，电梯厢还上升的时候还很不稳，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去似的。
白珍珍皱着眉头，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
数字四亮起了红色，电梯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一层发生凶杀案过后，萧条了一段时间，不过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之前凶杀案的阴影已经在大家伙儿头上散去了，这里又重新恢复之前的模样。
走廊里的灯泡被大厦管理换过了，倒是比过去明亮了许多，但是明晃晃的白炽灯光照射下来，整个走廊看起来惨白惨白的，瞧着很不舒服。
昌茂大厦虽然有些年头了，不过大厦的管理还是挺不错的，大厦里的住户都没往走廊里放东西，走廊空空荡荡，看着还是很顺眼的。
白珍珍住在四零六，从电梯出来往左边走一会儿就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夜风吹进来，没带来丝毫凉意，反而让这里的空气显得越发燥热起来。
白珍珍和陈小生离得老远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陈小生没忍住说道：“那该不会是裘叔吧？”
白珍珍：“……”
这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心塞的事情，然而更加让白珍珍心塞的是，等走到了跟前之后，她发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还真是裘叔。
白珍珍：“……”
陈小生：“……”
裘国华不知道在这里等待了多长时间，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湿哒哒黏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在水里面捞出来似的。
他这么大年纪，这毅力也是杠杠的，明明都热成这副鬼样子了，但却依旧没有想着离开的事情。
裘国华都不记得自己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了，他感觉自己要是继续待下去，非得要中暑了不成。
就在他热得头晕眼花的时候，裘国华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他猛地抬头朝着这边儿看了过来，当看到白珍珍和陈小生回来了之后，他好悬没哭出来。
他等了这么久，人终于回来了。
“珍珍啊，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我也不敢打电话给你，生怕耽误了你的事情……”
裘国华跟白珍珍说话的时候态度卑微，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儿讨好之意。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汗水顺着他的脸滴滴答答往下落，他却顾不得这些，眼睛就像是黏在了白珍珍身上似的，一直盯着她。
白珍珍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所以呢？”
又不是她让裘国华在这里等的，他现在凄凄惨惨的样子也不是白珍珍造成的，裘国华想要用这种惨模样来道德绑架白珍珍，简直就是在做梦。
她才不会被绑架呢。
说话间，白珍珍走了过去，拿着钥匙打开房门进去了。
陈小生颠儿颠儿地跟上，路过裘国华的时候，看着满头大汗的裘国华，终究是不忍心，扶着他进了白珍珍的屋子。
夏季天热，白珍珍挺怕热的，所以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冷气，裘国华一进来就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跟着张开了，贪婪地享受着屋子里的冷气。
此时的白珍珍将头顶的发簪抽了出来，顺手拿过一旁的夹子，松松地将头发给夹了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白珍珍转过身来，她抱着胸看向了裘国华，眉头挑了挑，直接开口问道：“所以，裘叔你在我这里等了这么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
不等裘国华开口，白珍珍又继续说了下去：“你说说你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的人，怎么一点都不注意你自己的身体？我不在家你回去就是了，在这里等我干什么？要是你热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心里面也过意不去不是？”
“裘叔，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跟个小孩子似的犯糊涂，都六十好几的人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年轻人呢？”
白珍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根本就没有给裘国华开口的机会，而裘国华试了几次，都没能打断白珍珍的话，只能闭着嘴巴等白珍珍说完。
而白珍珍数落了裘国华有七八分钟，心口的郁气散去了，这才给了裘国华开口的机会。
裘国华虚弱地开口说道：“我其实找你是有正经事儿的。”
他在外面热了那么久，刚进到满是冷气的房间里来确实很舒服，但是待了一会儿后，裘国华就有些受不住了，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磕磕巴巴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那具尸体损毁严重，其他人都没办法修复，只能靠你了，珍珍，这家殡仪馆早晚都是要给你的，你总不能连自家的事儿都不顾吧？”
眼见着白珍珍不为所动，裘国华赶忙说出了殡仪馆早晚要给她的事儿，只希望白珍珍看在这一点儿上能回殡仪馆去上班。
陈小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他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了白珍珍：“师父，裘叔要把殡仪馆给你？这是天上掉馅饼吗？”
他好像也没有听说白珍珍和裘国华有什么关系，这么大的一个殡仪馆说给就给了，难不成白珍珍是裘国华遗失在外的亲闺女……亲孙女不成？
白珍珍：“……”
她直接忽略了陈小生，看着裘国华的眼神一言难尽。
“裘叔，我记得你下午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我在休假，我不想回去修复尸体。”
这事儿裘国华下午的时候就说过一次了，那一次白珍珍已经明确拒绝了裘国华。
她在休假，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耽误她休假，明明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是裘国华却选择性忽略这一点儿，反而用自虐的形式来逼迫白珍珍，这让她很不爽。
“不是裘叔，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故意把自己弄成这种可怜样子我就会心软了吧？”
裘国华：“……”
白珍珍继续输出：“你怎么这么天真？我要是今天晚上都不回来，你该不会要在外面等一晚上吧？”
“那尸体到底什么来头，让你这么重视？你办不了的事情接他干嘛？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做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了？”
白珍珍对裘国华是真的服气了，每一次都口头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转个脸就忘记了，到下一次依旧我行我素。
没那个本事还在这边儿跳，着实让人感觉到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