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王冠友开始对王志清下重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年前蔡阿妹死去之后，是吗？”
王志杰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爷爷和妈妈死了之后，爸爸对哥哥的态度突然急转直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爸爸会把哥哥锁在家里，不许他出去，他也不让我多接触哥哥……”
但是王志杰和王志清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两个的感情非同一般，哪里是王冠友想要分开就能分开的？
但是王志杰也害怕自己的父亲，所以明面上不敢去找王志清，可他私底下还是会偷偷去找王志清。
熬大夜干完活儿后，他会去找哥哥，他带两个鸡腿，几个煮鸡蛋，就能和哥哥聊上很久。
现在这个年月，很多小厂子都经过了改革，上了不少的现代化设备，不管是生产量还是生产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可是他们的制鞋厂就像是被时代抛弃了似的，依旧守着旧日的规矩，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工做的。
人工的速度自然是赶不上机器的，老客户也不是没有提过，劝说王冠友上生产线，如果他可以提高产能的话，生意肯定比现在好许多。
但是不管谁来说，王冠友都是摇头拒绝。
他说他们的制鞋手艺是独门的，必须要手工制作，用机器做鞋做不出他们家鞋子的那种脚感。
“你们店里面也不是没卖过其他家的鞋子，那些鞋子都是机器制作出来的，他们能跟我们家的鞋子比吗？”
“同样都是猪皮制作的鞋子，因为技艺不同，制作出来的鞋子也不同，我们家之所以能绵延一百多年，就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守着我们的老手艺。”
王冠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些人想了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物以稀为贵，他们家的鞋子卖家就是比其他厂子的鞋子高，客人也认他们家的鞋子，改变之后，他们自己的优点都没有了，这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一开始王志杰也是这么以为的，觉得王冠友真的就是觉得机器代替不了人工，然而直到又一次，他制作皮子的时候，他听到了王冠友的咒骂。
“你以为老子不想弄生产线么？老子早就受够这种日子了！”
“有机器不用，老子傻了才自己动手！”
“他妈的，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家族小作坊的人势必不会多。
之前爷爷和妈妈都活着的时候，在加上姑姑姑父一家，干活儿的足足有十个人。
虽然忙，但好歹也能接受。
可是后来，爷爷和妈妈先后去世，姑父也跟姑姑大吵一架，背着包离开了家。
至于哥哥，原本能在厂子里帮忙的哥哥也被爸爸关了起来，一下子去了四个人，厂子里面的活儿压在他们剩下这六人身上，顿时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了起来。
王志杰对着王冠友提出过招人的想法，但是王冠友却情绪激动地反驳了。
“招什么人？这些人完全够了，等到你结婚，你那两个弟弟妹妹结婚，丢了的人是可以补全的。”
“咱们厂子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一家人做最好。”
“阿杰，以后你可是要接管厂子的人，不能犯糊涂，做了厂长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永远牢记，我们厂子不会有任何一个不是我们家人的工人。”
这话有些拗口，王志杰不太理解，甚至想要和王冠友掰扯，但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你能不能说重点？你回忆了那么多，好像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陈小生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小声开口说了一句。
他们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来听王志杰卖惨的，也不是想听他和父亲之间的相处，对父亲的孺慕和他为了改变厂子做出的努力。
杜志杰：“……”
徐峰倒是很有耐心的：“所以，王志清被虐待是发生在你爷爷和妈妈死去之后吗？“
王志杰点了点头，闷闷地说道：“是的……”
之前王冠友虽然也厌恶王志清，偶尔也会揍他，但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对他下死手。
在爷爷和妈妈去世之后，王冠友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虐，他对王志清的忍受显然已经到了极点，因为无法忍受，所以对他的态度才会越来越恶劣。
“这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带着哥哥去外面吃了猪扒饭……爸爸不让我带着哥哥出去，我以为我瞒得很好了……”
可是王冠友还是知道了。
明明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情，可是王冠友却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侵犯了，他把王志清吊了起来，虐待了好几个小时。
白珍珍抓住了重点：“虐待了好几个小时？”
王志杰点了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之意：“哥哥一开始还求他，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收手，最后还把哥哥的嘴巴给堵上了……”
“是我太懦弱了，我本来该救哥哥的，可是我害怕，根本就不敢出头……”
说到最后，他声音里面多出了几分哽咽之意来：“我害怕哥哥出什么意外，鼓起勇气进去救下了我哥哥……”
白珍珍没等他说完，起身走到了王志清的身边，仔细打量着躺在那里的人。
翁晋华觉得白珍珍应该发现了什么，便干脆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白小姐，你发现了什么？”
翁晋华问了一句，以他的目光，确实没看出王志清有什么问题。
白珍珍指了指王志清说道：“他的伤势太轻了。”
翁晋华：“……什么？”
白珍珍指了指王志杰：“更具王志杰所说，王志清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他还说了，王冠友很憎恨王志清，一直都在对他下死手。”
翁晋华灵光一闪，明白了白珍珍的意思。
“你是说，他的伤势不该是这个样子？”
白珍珍点头，神情有些凝重。
“没错，刚刚医生说过，他只是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翁科长，你应该知道，被虐打了几个小时的人不该是这种伤势。”
说话间，白珍珍干脆将王志清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了，她顺手开王志清身上的衣服扣子，露出了他光洁的身体来。
“我记得来的时候他身上有不少的伤口，看起来挺惨的，但是你看他……”
现在王志清的身上还有伤口，但是跟之前那惨烈到不忍直视的模样相比较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太多太多，甚至还有几个地方原本有伤口的地方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是何等可怕的自我修复能力？
这应该就是他为什么被虐打了几个小时之后，却没受重伤的原因。
他的身体在不断自我修复，而这种自我修复的速度已经不是正常人可以拥有的了。
但是白珍珍很确定，他确确实实是个人类。
白珍珍将衣服给王志清穿上，然后默不作声地拿出一沓符纸，然后一张张地往王志清的身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