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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福妾(清穿)(360)

作者: 南风不尽 阅读记录

“你若真喜欢富察家,弘暄就罢了,配弘晳倒还使得。”胤礽想了想也觉着头疼,弘晳排行在后,能挑的人家宽松些,弘暄则不同,他不仅是东宫的长子,也是皇阿玛第一个孙子,哪怕他不如弘晳聪慧、能干,但他孝顺温和,也没有什么大的不是,占了年岁的长、占了东宫的嫡,他便是皇孙里的头一人,皇阿玛自然会更看重他。

这份看重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枷锁,在这上头,胤礽是极有体会的。

可他在弘暄的福晋人选上也不想找太差的,想到儿子在婚事上要经受受他曾经受过的委屈,胤礽心里的确不爽快,可找了好的,皇阿玛只怕又不会应允,真是两头难。

沉思了片刻,胤礽下定了决心:“这富察家暂且定给弘晳吧,赶明儿初选先留牌子,回头你再细细地看她的品性,若是好我再想法儿跟皇阿玛商量,若是不好也不用说了。至于弘暄,再细细选吧,镶黄、正黄、正白都不必看了,看看下五旗里有没有好的,只要身家略微过得去,最重要的是人品性好,就圈起来再看看。”

程婉蕴无奈地应了。

因此今儿下午,程婉蕴便是着重要看富察氏其人如何,这倒是和额林珠她们拿望远镜偷窥而来的结果差不多。

程婉蕴今儿来得最早,其他三妃嫔都还没到,她便先在绛雪轩坐定喝茶,顺带听听添金去打听来的秀女在等候阅看时闹出来的一点小风波。

起因似乎是哪个秀女丢了东西,怀疑是另一个秀女拿的,渐渐就小声吵起来了,那个被诬陷的人气不过,搡了丢东西的秀女一把,秀女们都排得很近,还穿着花盆底,她被推得往后头倒,便重重的踩到了后头的人,一个挤两个,顿时就乱了。

富察舒和就排在那被推了一把的秀女后头,她只来得及往边上躲了躲,却还是被带累身子失了平衡,但幸好没有摔跤,而富察舒和身后的秀女却是个不依不饶的,虽然没被踩到,还是怒气冲冲对富察舒和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能排在一起的,都是出身差不多、父亲官职也差不多的,按理富察家也不必惧怕任何人,但富察舒和还是跟那秀女致了歉,温言细语,的确是好家教、好脾气。

那秀女被她这么一弄,反倒没意思了,又刺了她几句,但排在另一队的董鄂家的格格又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替富察舒和出头。

程婉蕴听到这儿,下意识翻了翻那册子,这董鄂家她好像也有些印象。

果然,上头写着“一等轻车都尉、礼部侍郎鄂尔多之次女,董鄂·明宁”。这个董鄂家正是顺治朝那个大名鼎鼎的董鄂妃的那个董鄂家!鄂尔多是董鄂妃的堂侄子,所以这个董鄂明宁是董鄂妃嫡亲的堂侄孙女。

就康熙对董鄂妃的厌恶程度,程婉蕴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再好她也不敢沾边。

听说当年正是董鄂妃所生的幼子夭折,转而想抱养康熙,佟妃才会吓得求当时还是皇太后的孝庄亲自抚养她的儿子玄烨,而这也导致康熙自幼母子分离。

佟妃又命薄,好不容易儿子登基了,她的好日子来了,总算可以好好和儿子亲近了,却又在康熙二年就崩逝,才二十四岁。后来,康熙长大成人才会多次地悲伤地感叹:“朕自幼未能有一日承欢于父母膝下。”

佟家原本与程婉蕴所在的程家一样,都是汉军正蓝旗的,康熙登基后哪怕还未亲政,也坚持将佟家抬到汉军镶黄旗,等了几年,把鳌拜解决了,立刻再抬到满洲镶黄旗。可见他心里对生母是多么的愧疚、怀念又遗憾,甚至将这份感情全转移给了佟家。

而且,宫里都说董鄂妃是染了天花去世的,也是康熙当年会被传染天花的原因。

康熙那会儿不受宠,染了天花被心里眼里只有董鄂妃的顺治随意打发了出宫避痘,甚至没有安排太医跟随,用的还是佟家给请的民间大夫,生死之际唯有奶嬷嬷孙氏陪伴,康熙怎么能不恨?为此,他登基那么多年,一个董鄂家的妃嫔都没有纳。

董鄂妃的家族虽然还在朝为官,但都没有得到重用,各个夹着尾巴做人。

三阿哥的福晋董鄂氏与这个董鄂妃的家族不是一家子,八竿子打不着,因此才能当上三福晋。否则也够呛。

估摸着这个董鄂明宁也知道自己必然会被撂牌子,才敢这样仗义执言吧?

不过,这场风波最后的走向却令程婉蕴感到迷惑——太监说最后是太子妃娘娘的妹妹和侄女儿出来调停,几句话就安抚好了丢东西的秀女和推人的秀女,还让她们解开了心防重归于好,丢的东西经过石家姑娘们一番询问、查找,也顺顺当当找了回来。

两位石家姑娘一时名声大噪,都纷纷称赞她们的品性与德行,以及聪慧。

程婉蕴:“……”可以演得再逼真一点,真的。

这样的戏码程婉蕴之前也听说过,算是大选时比较常见老套的手法了,一般用在复选的时候比较多,因为这时候的秀女大多都是某个皇子福晋、宗室或者皇帝妃嫔的候选人之一了,所以用这种戏码来为自家姑娘扬名恰到好处,好增添些中选的砝码。

在初选的时候用,就显得有些急了。

宜妃和德妃来的时候,她们似乎在路上就听过这个故事了,笑眯眯对程婉蕴道:“两个石家的格格都这般好,太子嫔娘娘可是有亲上加亲的意向了?”

程婉蕴只能尴尬一笑:“呵呵,娘娘们真会说笑。”

她才不应呢!

今日当属王嫔来得最迟,匆匆而来后歉意地向三人福身道:“嫔妾来迟了,请娘娘们恕罪。”

宜妃当即“哼”了一声:“王妹妹日日要伴驾,自然忙碌,哪里有什么罪过呢?”

王嫔也有些尴尬地落座。

康熙天天传召王嫔伴驾,不是诗书唱和、就是赏花观月,高调得不得了,这是这段日子阖宫皆知的事情,宜妃不高兴自然是因为她还偶有承宠,王嫔越得宠,自然越发刺她的眼,最让她生气的是,翊坤宫也住了一两个模样水灵的年轻小答应,却一点用也没用,承宠的日子竟然还被生了三个阿哥的王嫔比了下去!

德妃则微笑着不说话,她和惠妃、荣妃都不再承宠,这其中缘故却不大一样,惠妃是年纪最大,已经老了。而她和荣妃一般,是因连年生育过多,姿容衰退,这才渐渐失宠,荣妃失宠更早,她当年空出来的位置,正是德妃填了上去。

如今她们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根本不会为了王嫔受宠一事像宜妃这般大动肝火。

但德妃也觉着有些奇怪——王嫔之前虽然也受宠,却没有这般频繁,大多是皇上想起了她,才隔三差五翻她的牌子,但近来王嫔也十分主动求见皇上,送汤送水,缝衣裳做荷包纳鞋子,跟打了鸡血似的,真令人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她还想再生一个?

若不是她是汉人,进宫又晚,她哪能养活三个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