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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60)+番外

萧谙似乎也感觉有点冷,他胡乱摸索着,试图寻找怀中人的去向,很是不安地喃喃:“哥哥……”

徐京墨抓住了萧谙乱扑的手,在夜深无人处,他才敢毫无顾忌地顺从心意,轻轻应一声:

“我在呢,萧谙。”

…………

徐京墨的雨露期比他想象的要短些,第二日他便感觉那热度渐渐消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坤泽来说,乾元的抚慰如此有效,他已记不起上次这般通体舒畅的时候是在何时了。

他确实不愿意居于人下,但这次的尝试,让他有了些别的想法——或许雨露期也不是不能再找人试试,毕竟乾元的信香可比那些劳什子汤药要管用多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萧谙在徐京墨想翻脸不认人之前就先抢了话头,他搂着徐京墨的脖子,在徐京墨侧脸“啾啾”地亲了两口,而后眼眶湿润地问:“丞相大人,你不会负了奴家吧?”

那姿态,那模样,好像被占尽便宜的人是他一样。

还不等徐京墨开口,萧谙又期期艾艾地倒进徐京墨的怀里,搂着徐京墨的脖子哼哼唧唧地道:“要是大人始乱终弃,那奴家失了清白,可怎么活得下去。”

“别闹了。”徐京墨面无表情地将人从身上撕开,语气很是寡淡,“多谢陛下帮臣解决麻烦。这是一场交易,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什么……陛下心里应当是清楚的吧?”

萧谙被迫放了手,他没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盯着徐京墨的胸口——那里的衣领被他蹭开了一点,露出一小块冷白的皮肤来,上面印着层叠吻痕,有些已经泛起淡淡的青紫色。

他还记得那地方细腻的触感、敏感的颤抖和有趣的反应,只是徐京墨好似都忘了,那两日的事,难道只有他在沉沦贪欢?萧谙又生出点挫败来,徐京墨果然还是冷漠无情的徐相,不论如何意乱情迷,于徐相而言都当不得真。

下了床就过河拆桥的戏码他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萧谙这般想着,可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萦绕心间……他有时也挺恨自己这点自作多情的的心思,它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无声滋长着,如今就像是一块烂疮,尽管他知道这是不该的、不好的,可若是真要剜去了,势必也会要了他半条命去。

若是可以,他也想像徐京墨那般冷情,一颗心好似冰做的,没血没肉,谁都不能捂化,更别说在心里装着谁了,恐怕,只有权势才能登堂入室。

徐京墨见萧谙收了笑,神色很是复杂地道:“好吧,哥哥不愿谈这些就算了。那么说点其他的吧,三日后的祭礼,哥哥可准备好了?”

徐京墨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在祭礼上也承担着重要的职责,按照祭礼仪式的流程,他需要在明堂内手捧香炉呈上祭台,而后才能由皇帝手持三根奇楠制成的祭香点燃,完成上香。这示意着君臣和睦、共祈天幸,是大衍自老祖宗就传下来的一套规矩。

按照大祭礼的流程,丞相与皇帝都是主角,他们从早到晚几乎是不能离开的,因此绝对算得上是件累人的事情。萧谙也是考虑到徐京墨身体刚经历过雨露期,怕他身体吃不消,可能撑不过这一整天。

“陛下放心,太常都已将事宜安排妥当,到吉日臣也会提前半个时辰到场,再检查一遍明堂内的各项事宜。”

徐京墨起身,随手拿了件墨色长袍披在肩头,这袍子贴在身上,愈发衬得他身形清瘦。徐京墨微微侧身看向萧谙,他眼下透着点青,眉目间是许久未能好好歇息的倦色,那是被青年连着折腾了两个晚上的证据,他指了指门,哑着嗓子问:“陛下都问完了吗?”

萧谙耷拉着眼,不敢再多言,只委委屈屈地捡起衣服穿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徐府。

徐京墨原本盘算着明日去书房写一封信给阿盛,吩咐他在晏城接应下贺文程,若是皇帝言而无信,也好尽早做其他打算。可他没料到的是,晏城那处先回了人……

次日,天色尚早,京门刚开,便有一人一马驰过长街,马蹄叩在青砖上,发出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声响,在还未苏醒过来的上京显得格外突兀而喧闹。

这一身劲装的男子直奔徐府,一刻也不敢耽搁,快步向徐京墨的院落走去,好在也没什么人拦他。徐京墨本就睡得轻,被人在外头轻轻一叫便睁开了眼,扶着床头清醒了一会,才叫人进来。

来人风尘仆仆、面色凝重,正是前些日子被派往晏城的阿盛。

徐京墨想,阿盛在这个时间入京回府,证明他是昨天夜里从晏城启程出发的…可是什么事,竟能驱得阿盛如此焦急,片刻也等不得地回京来呢?

阿盛一进屋子,先是掩门,接着用火折子点了徐京墨床前的油灯,这才半跪在徐京墨床前,说道:“主子托我查的晏城之事已有着落……此事牵扯甚大,阿盛不敢私自做主,还请丞相看过此物后在做定夺。”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图纸,呈于手上,徐京墨接过来在光下细细瞧了,等他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呼吸都停住了,指尖不住发颤,几乎连一张纸都拿不住。

那图纸上所画,是手绘的一份地形图,尽管略显粗糙,但那上面的构造徐京墨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晏城群山之中,宽阔河流之后,竟有有校场、训练场与多个营帐——这竟是一张军营地图!

“主子,晏城鬼哭之声,其实并非传闻那般是有冤魂作祟,而是晏城深处藏着一个……私营。”阿盛很是紧张,额上也跟着出了一层密汗,“晏城铁矿发达,也有许多冶铁的巧匠,属下抓了一个铁匠,将他带到兵营附近探听,他辨认后,告诉属下确实是铁器锻造声……”

“锻造声?”

“是兵器的锻造声。”阿盛抹了把汗,压低了声音,“主子,此处既是私兵营,自然需要武器。私营之兵太过特殊,无法像军队那样直接从外面购买大量武器,只能在营中设立锻造武器的伙房,每天到了夜里便开始锻造武器。此地地形特殊,群山环绕,声音一大,形成了回音,在夜深人静之时听得最清楚——叮叮的打铁声,配上游荡在山间的风,听起来便成了幽咽哭泣之音。

“属下发现此事后,本想立即回来向主子回禀此事,可属下觉得只是这个信息不免有些潦草,于是又在山坡上蹲伏了几日,这一等,真叫属下撞了大运,在这私营中见到了一个面熟之人……”

徐京墨面上不显,手中却几乎将那张图纸抓破了,他压低声音问道:“是谁?”

“那人穿着一头长发高束,连发带都是红色的,由于这般装扮实在是太眼熟,几乎日日都能在宫中看见,所以属下应该不会认错……”

阿盛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人,便是羽林军统领,季珩大人。”

徐京墨指尖一颤,图纸从他手中飘落,轻轻落在了他的鞋面上,他也恍若未觉,只保持着那僵硬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