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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酒肆(408)

“也幸好,他不是家中独子,不需要承担延续香火的责任,随舟应当有一个嫡亲哥哥,名字我不知道,但据说他哥哥娶亲多年,膝下却没有儿子。”

“他当时回家后,家里的气氛愈发冷凝,他跟家人大吵了一架,从此决定再不回去。”陈阳钟看向欧阳许,“但你也知道,他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一旦离得远了,他心里还是渴望回家的。”

“但那一次回家,他是背着你我回去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陈阳钟的叙述非常平淡,但玉侠随舟的形象却渐渐清晰了起来,“他告诉我,他的大哥和大嫂感情非常不好,应该说是因为他大嫂多年没有所出,容貌又被他大哥嫌弃,他指责他大哥,他大哥就说都是因为亲弟弟逃避家族责任,父母长辈把所有的压力都给了他。”

“我不知道这种高门大院的规矩,但我听三弟的口气,好似是因为他大嫂家世出众,所以不能休妻,他大哥就冷待她、宠幸外室,等到外室有了儿子,他大哥就立刻逼死了他大嫂,并且还把他大嫂唯一生下的女儿抛弃了。”

欧阳许皱眉:“这什么人啊,竟如此恶毒?!”

“三弟说当时他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甚至连族谱上的名字都划去了,他唯一心有愧疚的便是那个被抛弃的大侄女。”

“可这跟悬水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阳钟看了一眼江湖同道们,继而开口:“如果你们见过三弟随舟的大嫂,就会发现悬水剑沈柔章跟她娘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第296章 江湖剑雨(二七)

不是吧?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这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啊,居然是亲叔侄女,这听上去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若不是出自飞侠陈阳钟之口,他们是绝不会相信悬水剑与江南三侠有关的。

“可是不对啊,哪怕他们是有亲缘关系,可抛弃沈柔章的又不是随大侠,她为什么要记恨随大侠啊!”这道理根本讲不通。

“确实,难不成其中还有未道明的事情?”

众人又将视线落回陈阳钟身上,陈阳钟却摇了摇头:“我所知也就这么多了,或许三弟他本就对侄女心有愧疚,不管悬水剑如何对他,他都愿意心甘情愿地接受。”

脱裤子脱一半,人干事啊?!

这么“欲语还休”的故事,感觉听上去是个完整的逻辑,但仔细一琢磨,就哪哪都缺一环,并且这个故事一出,直接就将刺客这个身份烙印在了沈柔章身上。

谭昭心想,这个飞侠不愧是三侠之首,道行确实比欧阳许高了不止一层。

但没办法,他在事先知道实情的情况下,真的很难会被高超的故事以及演技被打动,哎,这个江湖为什么不多一些真诚的武斗,而非要搞这种费脑子的阴谋诡计呢?

难道沈柔章的名声臭了,她就当不成天下第一剑了吗?

不是这样的,但为什么要搞臭悬水剑呢?是沈柔章得罪过什么人,还是……阻止她进一步精进剑术?如果是前者,就是报复,而后者,则是“同行相轻”。

可如果是真正的剑客,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

谭昭更倾向于前者,哪怕不是得罪的人,也是讨厌记恨沈柔章的人,如果系统在,问问它准没错。

“谭兄,你怎么不说话?那个地上躺着的,不会真是……”

谭昭抬头迅速瞥了一眼周恕之,随后直接传音入密:“别表现出你认识沈柔章,一旦这事传出来,你的禹欢茶楼绝对会被他们直接拆掉。”

周恕之:……这什么江湖人的悄悄话技能?我可以学吗?

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靠得近的人只能听到茶楼少东家说了什么,却听不到谭公子的回答,便有人直接说:“谭公子,似乎有话要说?还是说,你又在怀疑陈大侠说谎?”

谭昭瞥了一眼这人,是个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一张脸:“这话我可没说,再说了,陈大侠说悬水剑与玉侠兄长的原配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我既没有见过悬水剑,也没有见过那位原配夫人的长相,再说斯人已逝,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可不敢妄加评论。”

一句话,给人定义成家务事,这位谭姓少侠的嘴巴是真的厉害啊。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确实是家务事,随大侠都不愿意追究亲侄女的罪行,他们确实也没有任何立场,要不散了吧?反正他们也干不过悬水剑,顶多出去讲讲悬水剑心狠手辣不顾亲情的小话。

这场精英节开幕进行到如此地步,大家伙儿的热情也已经耗干,加上第一天就死了一位大侠,实在有些晦气,三侠如此悲伤,之后的比武估计是难以进行了,而且玉侠已死,所谓传承也肯定没有了。

想到这里,大家脸上都有些意兴阑珊。

正是这时,陈阳钟开口,话语直指谭昭:“你是谁?我陈阳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从无半句虚言,你是认为我胡诌故事,攀扯别人吗?”

这位大侠的脾气,看来没有欧阳大侠好,谭昭往前走了一步:“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方才在门外问过几位英雄,听过大家的描述,只说刺客着一身黑红劲装,提一柄剑,出剑极快,一剑便杀了随大侠,对不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单凭这些,连正脸都没看到,就说悬水剑杀人,这未免有些偏颇了吧?还是说,陈大侠看清楚了?”谭昭用剑柄指了指众人,“不知诸位之中,何人见过沈柔章本人?”

“虽未见过,但看过奇遇客栈的丹青,以及悬水宝剑的画像。”

“对,江湖上许多人都见过,奇遇客栈会绘制所有江湖出名侠客的丹青,只要出一点点钱,就可以翻阅,那柄剑就是悬水剑,不会错的!”

谭昭耸了耸肩:“原来如此,但既然大家都见过,我相信仿制也不算太难吧?”

陈阳钟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与沈柔章又有何关系?你提着一把剑,难道是她的剑友?”

谭昭晃了晃手中的不给剑:“我只是提出疑问罢了,毕竟悬水剑盛名在外,剑术非凡,以一位剑客的立场来看,哪怕你口中的身世是真的,沈柔章内心阴暗,连已经在族谱上死了的人都要杀死,甚至不惜在诸位英雄面前杀人,杀了人还二话不说就离开,听着不太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赌上江湖名声,就为了杀一个隔房的小叔,离谱这两个字他已经说腻了。

谭昭话说到这份上,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多费唇舌了,这两位大侠一个比一个看着仁义,虽不知所求如何,但很明显是为了将杀人罪名烙在沈柔章身上。

今日盖棺定论,他日哪怕沈柔章找到洗清嫌疑的证据,但那时候这个消息早就传遍大江南北,古代不像现代,辟谣可以靠网络纸媒,甚至哪怕是现代,辟谣也是很考究实时性的,一旦某个印象深入人心,就算后面澄清,相信的人也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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