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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酒肆(388)

沈柔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谭兄为人光明磊落,从不会趋炎附势,放剑山庄遭逢大难,你青衣教若是行的端立的正,又何须怕别人说三道四!便是你青衣教的黄秀云在此,我也是这个态度。”

青衣教黄秀云乃是教主坐下的大弟子,一手穿花扶云手冠绝江湖,乃是青衣教年青一代毫无争议的第一人。

严香主在钦州这块地界显然横行霸道惯了,何曾这么被人拂过面子,登时就有些下不来台,但沈柔章没给他继续多嘴的机会:“你若是做不了这个主,就叫韩横川来,他若是不敢来,我倒是不介意去见见他。”

这就是江湖上有人的好处,哪怕悬水剑沈柔章无门无派,但她的剑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哪怕是青衣教,轻易也不会想要得罪这样一位江湖高手。

于是,青衣教的人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就连那位韩家一少夫人也没多逗留,跟着官府那些人一并离开了。

“还有你们一人,是要我请你们离开吗?”

彩灯楼的两兄弟闻言,再不敢逗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真是刺激了,钦州这小小地界,居然招来了一条大鱼,本来他俩已经准备回北方了,现在沈柔章在此,他俩就算是拼着没命都得搜集悬水剑的情报。

而且还有那个年轻公子,居然是沈柔章的朋友,悬水剑绝不会交好无名之辈,看来得想办法打听此人的来历了,最好是赶在奇遇客栈的人来之前打听到。

倒是贺兰固那小子,真是走运了,眼看着就要被青衣教吞吃殆尽,居然一下子有了靠山,悬水剑此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武功剑术却是真的好。

两人最后回望了一眼山庄的废墟残骸,然后迅速赶往落脚点给楼主发消息。

沈柔章是见过大世面的,见所有人离去,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节哀吧,后续入土为安的事,我已请盛夫人帮忙请人,你若是有什么其他需要,也可说出来。”

贺兰固只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事实上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天大地大、无处可去就是这种感觉啊,他在世上已经没有家了。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沈柔章点了点头,出门就看到谭昭戴了个手套在检查尸体,便走过去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多数都是一剑毙命,出剑者有意隐瞒身份,所以杀人后还放火烧庄,但仔细看,从出剑的力道来看,行凶者起码在五人之上。”

对于剑,再没人比谭昭更懂了,哪怕是些微的差别,也能迅速察觉到。

“再有,放剑山庄并不是无名之辈,庄内也有许多人会武,哪怕是再顶尖的高手,若是你来,要屠尽庄内所有人且不放过一人,你能做到吗?”

这很难,起码沈柔章觉得自己做不到:“别说是一人之力,就算是五人之力,恐怕也力所不逮,毕竟若论了解,只有庄内的人才了解庄内到底有多少人……你的意思是,内鬼?”

“不排除这种可能,事实上,屠冤剑莫名其妙的传闻加上贺兰固被迫离家出走,贺兰家这行事作风,可太古怪了。”

凡事反常即为妖,虽未知全貌,然……没有线索时,从贺兰家着手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你说得对,屠冤剑……你说谁真正见过那把吹毛断发的屠冤剑呢?”

放剑山庄不是小门小户,相反,它的庄子建得非常大,前院和后院都建了剑坊,前面的剑坊是出产大通货的,也聘请了不少冶炼的师傅打剑,这些剑多数会被放在钦州城的铺子里售卖。而后面的小剑坊,是独属于贺兰姓氏的,换句话说,只有主人家才能进出这座剑坊,贺兰家独门的锻造手法也只会在这里上演。

当然,贺兰固并不被允许进入剑坊,他算是整个家族的边缘人。

而就是这么大一座庄园,一夜之间成了焦炭,这可不是放把火就能烧干净的:“没人见过,至少贺兰固没见过,或许你可以刚才那对彩灯楼的兄弟,他们曾经上门来讨要过屠冤剑。”

沈柔章揉了揉眉心,系统这次是在给她出难题啊,破案找凶手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七日之内找出放剑山庄灭门的真相,这可是——

“好的,我会去找他们聊聊的。”沈柔章说完,看了看烧得最厉害的剑坊,“火势,应该就是从这里烧起来的吧,难道是剑炉里的火翻倒出来的?”

谭昭刚要抬步跟上沈柔章的步伐,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放在贺兰固身上的保护措施被触发,他迅速提气赶往,却见一蒙面人举刀砍向少年郎。

来不及了,谭昭随手抠了块瓦块,“嗖——”得一下就掷了出去。

第281章 江湖剑雨(十二) 满城风雨。

瓦片应声击打在钢刀之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随后举刀砍人的男子就觉右手一麻,竟是在瞬间失去了对手中刀刃的控制。

好强的力道!

他眼中惊疑一闪而过,眼见那掷瓦片的人已经近前,他再不留恋,扭头就走。然而这个江湖,能在谭昭和沈柔章手下逃脱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

“阁下白日蒙面,想必是来者不善,可否留下一叙?”

沈柔章的悬水剑在江湖上非常出名,可其实真正见过她认真出剑的人却并不多,这人本以为自己怎么也能在对方手里走过十来招,但事实是,才走了三招,他就直接被悬水剑刺中倒地。

沈柔章剑尖一挑,便将来人的蒙面掀开,蒙面底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小眼睛单眼皮,眼睛微微眯着,给人一种平凡到丢进人堆里也找不到的感觉。

贺兰固已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因为今日经历了太多,他甚至都没对刚才的袭击产生任何的恐惧感,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男人:“为什么要杀我?我不记得我认得你。”

男人也是硬气,竟直接要咬舌自尽,但他还没动作,就提前被谭昭卸掉了下巴。

沈柔章行走江湖,对于这样类似于“死士”的存在并不陌生,江湖人有快意恩仇,但也有利欲熏心之辈,有些门派会收养孤儿,豢养“死士”,一般想从这种人嘴里掏消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话又说回来,放剑山庄怎么还招惹了这种存在?难不成真是青衣教?

谭昭见这蒙面男子死活不吐露消息,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符号,干脆就直接一拳将人打晕了:“少年郎,你们放剑山庄都跟哪些门派交好,你知道吗?”

对此,贺兰固显然不是十分清楚:“我只知道钦州的一些势力,出了钦州,我……只知道青衣教。”

“那你觉得,站在你自身的立场上,谁会最想你死?”

贺兰固眼睛一凝,他的交际圈子非常窄小,认识的人甚至没有山庄里的下人多,但如果从利益方面来讲:“……可能是青衣教吧,如果我死了,贺兰家的产业应该是没有男丁继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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