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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酒肆(29)

不过他酿酒惯来随性,说实话太甜的梨子不太适合酿酒,他买了十来框梨子,又买了些山民卖的野果,反正价格挺便宜的,他买来试试也不抛费什么。

唔,下次应该挑个瓜果成熟的季节来,深秋大半部分的果子都要下市了,他逛到集市的尾巴,倒还找到了一个卖柿子的摊子。

他尝了尝,干脆就直接包圆了。

“不用抹零,剩下的今日就请老伯吃茶了。”

反正有系统空间可以存放,谭昭出了集市使了个障眼法,就又轻轻松松逛了起来。早市结束得早,不过樟子街两边本就开了不少商铺,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甚至还有番邦来的物件,不过大部分开价很高,虽然谭某人不介意当冤大头,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位客官,真不瞧瞧?今日刚到的新货,顶顶好的咧。”

“不瞧了,我是个俗人,不玩那些文人雅士才玩的东西。”

店家:……居然看走眼了,不应该啊,这通身的气派,就算不是王孙公子,那也该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子弟,没理由不喜欢这种美丽废物啊。

“店家,我来取前些日子定的笔墨和纸张,今日可到货了?”

好熟悉的声音,谭昭一扭头,果然看到了周叔颐的端方脸,不过相较于前两次见的愁眉不展,这次看着倒是没了烦忧。

不过一想也是,人烦恼的是宋嘉云的未来问题,现下仙姝娘娘的未来,一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谭兄?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啊。”

“不是,路过进来瞎看看,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此,就是随便瞧瞧。”

周叔颐心想我也志不在此啊,可惜还得继续努力读书,好羡慕哦,但他不说。

店家很快取了周叔颐定的货出来,他付清了尾款,谭昭见此,刚要告辞,就听得人开口:“谭兄今日有空吗?我想请谭兄喝酒。”

“大白天的喝酒,是烦忧解决了?”

周叔颐没否认:“差不多吧,虽不是我解决的,但她过得好,我心里头就踏实许多。”

有人请喝酒,谭昭自然不会拒绝:“有酒无菜,我可不应啊。”

周叔颐便笑着作了个请的动作:“这是自然,谭兄可吃过三讲斋的素烧鹅,那可比真正的烧鹅还要好吃,他家还有一道盐水鸡,先卤后烤,你绝对喜欢。”

别说了,他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那还不走着!现下还没到饭点,咱们争取早点到,占个好位置。”

谭兄当真是个妙人啊,若是宋兄……在,必然也能同谭兄相谈甚欢,更甚至谭兄比他乐观豁达,周叔颐自忖,他确实是个很轴很拧巴的人,在书院里交的朋友也多是泛泛之交,出门游玩参会可以,但聊更深入的,他却不愿意了。

两人到了三讲斋,确实人还不多,两人占了个靠窗的雅间,这里不是朱雀大街,窗下的小街人流没那么多,但古色古香,也挺好看的。

“客官,菜齐了,请慢用。”

素烧鹅被小二摆在正中间,这要不是名字在这儿摆着,他还以为是吃真肉呢,连里面的骨骼都复原了,这价格难怪卖得这么高。

再说另一道盐水鸡,卤汁确实已经完全被烤进去了,但昨天宋馄饨做过一道虾鱼露鸡,那滋味鲜得简直要命,相比之下,这道盐水鸡就有些黯淡了。

但要说好吃,那必然是好吃的。

“这酒是我上次存在这儿的,虽比不上谭兄自家乡带来的佳酿,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会酿酒的必然都是会品酒的,谭昭并不贪杯,但酒好不好,他几乎是一闻就能闻出来:“确是好酒,看来你的烦忧是真的解决了。”

周叔颐笑了笑:“谭兄昨日,可见到了空中显灵的仙姝娘娘?”

“嗯,见到了。”

“谭兄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谭昭心想,这是我搞的,我能意外才有鬼了,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有吗?须知神仙的日子只有神仙会过,我一个市井小民,顶多瞻仰拜一拜,就像今日京城的道观寺庙里挤满了人一样,但天下百姓这么多,神仙却没几个,我日子过得尚算可以,就不去占用神仙帮扶的名额了。”

“你看,既然我无所求,又与仙姝娘娘在凡尘时并无瓜葛,我自然就没必要太过在意,你说对不对?”

周叔颐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轻易说出我对神仙无所求这样的话?太帅气了吧。

第22章 穿越劝退指南(十八)

“若世人都像谭兄这般乐观旷达,或许这天底下就不会有失意人了。”周叔颐脸上全是赞叹,他完全能够想象到谭兄活得有多快乐,可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有很多牵绊和枷锁,他很想成为这样的人,却恐怕永远都做不到。

所以,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可这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若有一日谭兄遇上无法解决的困境,是否会后悔今日没有向神佛祈求庇佑?”

好唯心的说法,谭兄并不喜欢这种表述:“什么叫无法解决的困境?周兄你做人真的很悲观,凡事都喜欢往坏了想,你做事是不是往往会思考到最坏的境地,然后行事的勇锐就会被一削再削?”

完全被说中的周叔颐:……

对方没说话,谭昭就当人承认了:“很多人都觉得,安于现状、不做不错是一种非常有用的处事规则,官场中人应当也有不少人喜欢这般明哲保身,但你真觉得这样的经验值得被人借鉴吗?”

这对于没有野心的人来讲,确实是一种非常舒适的生活状态,但很显然周叔颐不是这种人,有野望有梦想的人试图去套不属于自己的壳子,这就会非常难受。

要是在现代,以周叔颐的家世,未尝不能有更多的选择,但这是“惟有读书高”的古代,周家又是书香门第,延续家族的传统是后代子嗣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周叔颐立刻摇头:“不,我不这么认为!”

他生于锦绣周家,从小就与官宦子弟来往,而家中也常有朝中官员进出,他在京中看惯了觥筹交错,加上父亲的影响,他对做个文官渐渐起了逆反心理。

他不喜欢跟纨绔衙内们打马游街,也不喜欢高谈阔论,所以他并没有入国子监读书,反而是隐瞒家世去了城外的书院读书。

可即便如此,书院里的文人相交他也不喜欢,这里就是入朝的预备役,很多人都会将“市侩”写在脸上,果然相较于文人,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武人。

可他是父亲的独子,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从父母到祖母,甚至是隔房的大伯小叔堂兄,都坚决反对他从军。

为了这个,他不止一次跟父亲争吵,甚至为此拒绝娶亲生子。

可……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相较于爽朗直率的谭兄,周叔颐觉得自己太瞻前顾后太扭捏了,以至于到这个年纪,他还一事无成,执拗地在坚持一些别人觉得毫无用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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