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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爱你(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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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下,睡起来以后就没事了。”

她闻言,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什么,而只是乖乖闭上了眼。

顾西曼的性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清楚得很,她凶不过就会服软,这样子让人闹心,非要他吼了,冲她嚷了,她才肯听话。

都这种时候了,也改不了她欺软怕硬的坏毛病。

万佑礼侧低下头,见她闭上了眼,便掏电话出来拨号。他犯了事儿是不敢直接去找老爸的,求救电话一般都拨到宋秘书那里。

万佑礼旁边的人见他拿手机出来,习惯性地伸手就要拽走他的话机,万佑礼隔开他的手:“打电话都不行?”

那人征询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人。头儿都没说什么,他便也只是横了一眼万佑礼,之后噤声。

电话很快接通。这一条几乎成了首长秘书解决这位爱闹事的公子的专线,电话铃一响起,就注定有事发生,怠慢不得。

万佑礼把情况跟他说了,然后把手机递到前头去,要这一车警员的头儿接听。

副驾驶位上坐着的就是这次行动的头儿,他觉得被小孩子耍了,没好气,听了没几句就急吼吼:“我们归哪一局管干你屁事?!”

然后也不知道宋秘书跟他说了什么,他不说话了,隔了很久,直接挂断电话,在倒后镜上下瞅了瞅万佑礼:“小子,背景硬啊?丫的你耍着我们人民警察玩儿也不当回事儿了啊?”

他没理他,反正自己说什么这些人大概一时半会儿也懒得相信了。万佑礼低头又瞅了瞅西曼,只见她现在比刚才闭眼闭的更紧了。他见状,没说什么,只是又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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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和万佑礼在局子里呆到次日凌晨才被接出来。

这件事被万父知晓,这个儿子之前的“案底”还没清干净,这么快就又闹事,万父直接指着想要像往常一样说服自己的宋秘书的鼻子怒道:“你再帮他接一句腔,我明天就下调令把你送到地方去!”

往常万佑礼犯了事,找上宋秘书之后,他一般都要告知首长之后才能行动,而万父历来也习惯于挥挥手,任宋秘书替他出面去解决事端,万佑礼便以为这一切都并没有传到父亲耳朵里。

虽怒其不争,却始终是自己的儿子——做父亲的无奈。

而很快,宋秘书收到消息,知道这件事儿其实并不是万佑礼口中说的,是他自己犯了错被抓,而是和他一道的女孩子报假案,万佑礼被牵连了,才被逮进局子里去的。

为了一个女孩子扛罪,真不知该说他少年轻狂,还是愚蠢无知?

万父听后没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对宋秘书说:“为了一个女人犯事儿?!没出息,关几天让他清醒清醒更好!”

而几个小时后的次日凌晨,万父才知道那女孩子是顾西曼。

如果不是知道了一同被关的是西曼,万父早已决定不插手此时,估计万佑礼也要被治安拘留到满点才能走出警局。

虽然无法想明白西曼怎么也会牵扯其中,但万父还是重新把宋秘书叫去,把这两个人保释了出来。

而之前因为没有得到首长允许而不能插手的宋秘书,只能靠私人关系联络到负责人,不痛不痒地关照一句:不要为难他们两个,毕竟还是孩子。

幸而有宋秘书一句话,万佑礼和顾西曼才没有被分别收押,而是坐在分局副局长的办公室里,能够安安静静地睡一下。

可是……怎么睡得着?

两个人一样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头向后靠着墙壁,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夜间有点冷,万佑礼觉得西曼都快要被冻坏了,起身去关空调。

西曼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万佑礼的背影:“万万……”

万佑礼找不到空调遥控,近距离吹着冷气,他觉得烦躁,“干嘛呢?”

西曼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不知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她现在脆弱地几乎神经线一拨就要断,万佑礼这样一阵大小声,她刚到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吞回去。

万佑礼说完,后头就没声音了,他回头看,见西曼低着头,双手捂着脸发抖,他知道自己乱说话又惹得她害怕了,对自己一点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啪”地一声,他打得很响,嘴唇,脸颊,手,统统吃痛,他快步走过去,拿开她的手——

她没有哭,很好。

天知道他如果看见她蒙着面是在哭泣,他会不会再给他自己一个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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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只是低着头,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脸是肿的,浮肿的肌肤上透着血丝,万佑礼心中咒骂那些混蛋,犹豫着轻轻抬手触碰她的脸,“嘶——”她痛得倒抽口气,条件反射地偏头躲闪。

她脚上穿着一双制服女警的皮鞋,他蹲在那里,顺着她的膝盖往下看。膝盖经过简单的处理,吐了碘酒和红药水,可是她的脚底也伤着了,却因为穿着鞋,帮她处理伤口的警员也注意到,漏掉了她脚底的伤。

“你不疼么?刚才那女的帮你上药的时候怎么不告诉她你脚底下也有破皮渗血了?”

她低着眸子看他,明明居高临下,却可怜巴巴:“你不要……不要再凶我了……”

从来都是她凶他,他现在声音微扬一点她就受不了了?什么世道?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万佑礼去办公桌那儿抱着纸巾盒过来,脱下她的鞋,她脚底几乎血肉模糊了,他撵着纸巾替她擦了擦脚底的脏污,嵌进肉里的小石子也给它弄了出来,估计太疼了,她脚底泌出了大量的汗,“我去借医药箱。”

万佑礼说完起身,要往外走,他走得急切,直到门口的时候才听见后头跟着的脚步声,回头看——顾西曼赤着脚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的。

“怎么了?”

她不回答。

“到底怎么了?说句话成么?”他觉得她今晚总想藏了什么在心头似的,老是这样欲言又止。

她被他三请四请了,才终于发出了声音:“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万佑礼不确定地看着她光着的脚丫子:“你确定你还能走?”她再走多点路,这细细的腿该不给走费了吧?

西曼却点头。她不想一个人呆着,这间办公室太冷清,她一个人在这里呆久了,会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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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佑礼上下打量一下她,背着她的话,会蹭到她胳膊还有腿上的伤口,而且她还穿着破的不成样子的裙子;横抱着她的话大概会好些。

于是他蹲下身,顺了顺她的裙摆,还帮她把大外套拉好。西曼看着万佑礼忙,识相地没有抗议,他一手绕过她一双膝弯,另一手从她腋下穿过,歪了歪头示意西曼:“抱着我的脖子。”

西曼犹豫着抬起了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彼此身上都有汗味,不怎么好闻,他的手臂很有力,她的眼睛正对着他起伏的胸膛,再往上是他突出的喉结。

“该减肥了。”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翻动。

她没有接他的话,他知道自己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立刻低头看她,怕她又因为他的话畏畏缩缩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她此刻正在看着他,他低头,两个人目光正好相撞。

万佑礼几乎要听见无形的目光碰撞时发出“玎珰”的脆响。

他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了——西曼想到,这一回终于没有嗫嗫嚅嚅,她不能瞒着他,而且,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孩子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苦恼与他分享,痛苦过渡他一半——西曼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无耻,可是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却有个声音,笃定地告诉她:这个男孩子永远会站在她这一边,她利用他,他会生气,但是不会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