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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热恋(175)

连带着情感剥离症状的后续影响似乎也减轻不少。

中午十一点半,一行四人离开了香江卫生医院。

安襄怀如今的身份是僧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僧衣,走在路上免不了引人侧目。

吃饭的地点,容慎特意选了一家偏远的养生菜馆。

无论安襄怀有没有还俗的打算,目前而言,饮食起居方面还是要遵守佛门教规。

清淡的养生斋菜一一摆上桌,安桐特意坐在安襄怀的隔壁,眼神偶尔落在他脸上,却又夹着几分拘谨。

直到她端起碗筷,一碗清汤赫然跃入视野。

安桐顺着那双手看去,恰好听到安襄怀开口,“这几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瘦成了一把骨头,你妈要是还在,指不定怎么怪我。”

“我……”

话音刚出口,安襄怀又往她的碗里夹了几块青菜,“多吃青菜,小小年纪挑食不好。”

安桐什么都没说,吃下他夹来的菜,又端着汤碗低头喝汤。

只是吧嗒吧嗒的水滴声尤为清晰,眼泪混着汤,全被她喝了下去。

这般父爱的关怀,是谁都无法取而代之的。

哪怕容慎给她的爱护足够多,与亲情二字终究不可同论。

安襄怀术后未愈,吃不了太多食物,一碗羹汤后,便放下了汤匙。

这时,容慎在桌下牵着安桐的手,见女孩抬头,拿过纸巾在她嘴角擦了擦,“吃好了就去洗把脸。”

她一看就没什么胃口,半天一直在低头喝汤。

眼泪断断续续的落下来,倒是没哭出声。

安桐眼眶红红地点头,没敢看安襄怀,闷头走出了包厢。

虽说情绪受到了影响,但她心里清楚,容慎可能有话要和父亲单聊。

安桐来到饭店后院的凉亭,三月的清风夹着阳光拂过脸颊,不刺骨,意外的舒适。

她抬头望着天空,湛蓝如水洗,风过,似乎也带走了那些不好的情绪。

“你这是又哭了?”

程风的声音猝不及防,安桐回头的刹那,一个巴掌大的冰袋递了过来,“敷敷眼睛,听九爷说,明天要回西霄山大宅,可别盯着俩熊猫眼,多难看。”

安桐:“……”

她没多说,顺从地接过冰袋贴在右侧眼角的位置,“今天谢谢你。”

在医院病房,她陷入症状没有意识。

后来看到程风帮忙把父亲的住院衣服都拿过来,于情于理,都应该道个谢。

“谢我干啥。”程风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燃时瞥着安桐红肿的双眼,“小安,你别怪我多嘴,你爸出家前好歹也应该把你安顿好再走,现在这叫什么事……”

第187章 :自私

安桐知道程风在为她抱不平,但私心里,还是想替父亲辩解几句,“他走之前其实做了安排,是我自己没处理好。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程风叹气,不经大脑地说了句,“除非他还俗,这事才叫过去。”

……

约莫十来分钟,程风接到了容慎的电话。

结束后,他偏头道:“走吧,九爷他们已经吃完了,在停车场等我们。”

安桐攥着冰袋点点头,心里不禁好奇,他们私下都聊了什么?

上了车,程风直接将安襄怀送回了医院,安桐想跟下去,却被制止,“回去吧,这几天还要输几瓶术后消炎药,等出院你们再过来。”

安桐握紧座椅扶手,感觉这是托词。

当年父亲就是以去寺庙祭拜为理由,结果一入佛门就剃度出家。

他确实在离开前给她做了安排,一笔巨款,和家里的几套房子,除此外,只说了一句话:

——桐桐,你已经十八岁,是个成年人,即使爸爸不在你身边,相信你也能照顾好自己。

回想起过去,安桐的脸上浮现出执拗的神态,“我送您进去就走。”

“你这孩子……”安襄怀似有无奈,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败下阵来,“那就送我上去吧。”

安桐情绪一松,匆匆忙忙地下了车。

跟着安襄怀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车座里的男人。

容慎勾起薄唇,似鼓励般颔首道:“快去快回。”

安桐抿嘴一笑,赶忙跟上了安襄怀的脚步。

即便她有所克制,也早已喜形于色。

程风从驾驶室回身,看着自家九爷老成持重的做派,忍不住问道:“九爷,安襄怀还俗的可能性有多高?”

男人投来一记高深的眼神,“怎么突然这样问?”

“您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程风往窗外看了看,确定安桐跟着进了住院部,才毫无压力地说道:“夫人不在状态没看出异常,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您是不是有让他还俗的意思?”

容慎没搭腔,反而摸出烟盒放在手中把玩。

就在程风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男人意味不明地开腔:“是否还俗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决定。”

程风闪了闪神,不置可否。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九爷善于掌控人心,他可从来都不会把选择权交给别人。

连他都看得出来,小安情绪的反复,症结来自于安襄怀,更别提老谋深算的九爷了。

另一边,安桐亦步亦趋地跟着安襄怀走进病房。

那双眼睛借着午后的阳光打量着双鬓染白的父亲。

其实只有三年多没见,父女之间却仿佛有难以跨越的天堑沟壑,安桐总想说些什么,又怕下一秒父亲又避而不见。

“桐桐,你过来。”

如果说安桐心里还有犹疑和顾虑,那么一句‘桐桐’足以打消这份隔阂。

十八年的骨肉亲情,不会因为后来三年的空白而变得生分寡淡。

安桐疾步走到安襄怀跟前,红着眼,小声叫他:“爸。”

安襄怀站在窗前,抬起的手略微迟疑,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肩上,“他对你好吗?”

安桐知道他说的是谁,不假思索地点头,“很好。”

“这几年,是爸对不住你……”话没说完,安襄怀沙哑的声音已经泛起了哽咽。

无论如何,他都得承认,仗着所谓赎罪和惩罚的借口躲进寺庙,对安桐造成的创伤是不可原谅的。

容慎的那几句话,宛如利刃劈开山石,激起了他内心汹涌的波澜。

——您低估了亲情在安桐心里的分量。

——您大抵还是怪她的,否则不会走的心安理得。

——您有没有想过,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会不会有人欺负她嘲笑她?

——您给她留下那笔巨额补偿金,真的认为她会拿出来花吗?

安襄怀的左手在双眸上拂过,拍了拍安桐的肩膀,继续道:“今天先回去吧,等出院的时候,你和小容再来接我。”

安桐眼睛微亮,“真的?”

“真的。”安襄怀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笑意温慈了几分,“是不是又长个了?看着比前些年高了。”

安桐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两下,小心地试探,“家里门框上画的身高线,还在。我很久没量过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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