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程风正在云巅和李管家插科打诨,看到来电显示,立马端正姿态,“喂,九爷,您吩咐。”
“安桐在哪里?”
程风被问住了。
他挠挠头,支支吾吾地道:“应该在家吧,或者在她朋友家。”
“苏季?”
“对,昨天她说和苏季有约,我就先回云巅了。”
听筒里静默了两秒,低沉的质问声响起,“怎么没有随行?”
程风委屈地喃喃:“夫人也没让我跟着啊,只说需要用车会联系我……”
男人掐断了电话,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收紧,漆黑深邃的眸子也眯了起来。
安桐向来手机不离身,漏接电话的可能性并不高。
而且,她大概率不会住在苏季家里,毕竟后者还要去医院陪床。
容慎稍加思索便有了大致的猜测,要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要么……这事情与他有关。
再想到安桐与苏季聊天的那个晚上,任凭手机如何震动,小姑娘始终没当着他的面看过手机。
容慎抿了口烟,下颌线条也逐渐紧绷了起来。
……
下午一点,商务车从云海路出发,准备启程回湛州。
安桐虽然没有给容慎回电话,却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表示下午返程。
她脑子很乱,长时间的胡思乱想没能理清事实真相,反而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
而程风自打上了车就透过后视镜偷觑安桐,怎么看都心事重重的。
“小安,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安桐空洞的眼神从窗外挪回来,聚焦后望向驾驶座,“没有。”
“那就好。”程风不信,又试探:“也没和九爷吵架吧?”
安桐低头摸了下指尖,沉吟了片刻,开门见山,“他在湛州的健康中心,是做什么工作的?”
程风:“……”
这是一道送命题。
别说九爷不在健康中心上班,就算在,也没人敢给他安排工作啊。
程风经过了好几秒的天人交战,最后只能含糊其辞,“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安桐恹恹地抬起眼皮,“你不是他的司机吗?”
程风讪讪一笑,随口胡诌:“是司机,但平时只负责开车,没怎么进过办公室。”
“哦……”安桐兴致不高地感慨了一句,“你的学历那么好,努努力的话,应该能坐进办公室的。”
程风对答如流:“嗨,职位没有高低贵贱,只要能赚钱就行。”
安桐没能从程风的嘴里问出有用的线索,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
由于高速路段发生了堵车,临近傍晚六点,商务车才驶回了香樟悦府别墅。
安桐下了车,望着别墅门前的楼梯,抿着嘴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窗内明窗前,也映出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两个人的目光隔空交汇,安桐垂下脑袋,闷声不吭地走了进去。
程风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热闹,也不知道这次的‘危机’九爷会怎么处理。
中途在高速服务区休息的空当,他已经给九爷打了预防针。
安桐现在对他的职位提出了质疑,八成是从大嗓门苏季那里道听途说了什么。
客厅里,安桐拎着行李袋站在客厅中央,目不转睛地望着俊雅出尘的容慎。
困扰她两天的问题,忽然间拨云见日般有了答案。
她喜欢的不是作为心理治疗师的容慎,而是眼前这个带有人间烟火气的男人。
容慎单手插兜,瞧着她窒闷的神情,勾唇道:“怎么不过来?”
安桐放下行李袋,闷头地走到男人跟前,脱口问道:“你以后还能继续做心理治疗师吗?”
容慎伸手抬起安桐的下巴,专注地与她四目相对。
片刻后,男人喉结滚动,拇指在她的腮边摩挲流连,目光透着了然,“为什么这么问?”
安桐抿嘴,缓慢地说道:“咨访期间,治疗师不能和自己的病人产生恋爱关系,如果我……”
“是谁告诉你,我们属于咨访关系?嗯?”
安桐怔住了,望着男人虽噙着淡笑却并非调侃的神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道不是?我在健康中心付过钱,买卖关系也成立了……”
容慎掌心落在她头顶,扬眉笑问:“还记不记得在健康中心付过几次费用?”
“应该只有一次。”安桐边想边说,“但我还给过你一张卡……”
话落的刹那,男人唇边的笑意渐浓,“收费明细写的是什么,可还有印象?”
“咨询服务费。”
安桐仗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当时一扫而过的清单内容。
第106章 :情陷
这时,容慎也没有再卖关子,微微向她俯身,低笑着解惑:“若清单回执还留着,以后可以找出来看看。那份费用的项下明细,是韩戚的评估费。”
这回答,出乎了安桐的意料。
她确实没注意过项下明细写的是什么,居然不是他们初次的疏导费?
安桐恍惚地喃喃,“那银行卡……”
男人拉着她走到茶台坐下,嗓音浑厚地开腔:“一会回房间,可以翻翻你行李箱的里包夹层。”
安桐:“?”
她仅疑惑了几秒的时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去看看。”
容慎来不及阻止,小姑娘已经跑向了楼梯。
他打开烧水键,收回目光,薄唇轻扬,一派的高深莫测。
猎人捕猎,从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当初步步为营的“请君入瓮”,又怎会在所谓的职业伦理层面惹出纰漏。
即便容慎这样的人也并在意什么伦理道德,但以防遭人话柄,他仍然规避了相关的风险。
这一切堪称算无遗策,偏偏他自己意外情陷,反倒成了难以预料的唯一变数。
……
三分钟后,安桐急匆匆地回到了客厅,掌心里果然攥着一张银行卡。
所有的不确定和犹疑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她坐在男人对面,摊开掌心问道:“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自然是你不知道的时候。”容慎倒了杯新沏的红茶,递给她时,高深地勾唇。
安桐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眼神却瞄着对面,若有所思。
在她的认知里,容慎做不出这样偷偷摸摸把卡藏进她行李箱的事情来。
不一会,安桐脑海中闪过一道画面,虽然很快,但她抓住了,“是……凌琪?”
从她入住云巅开始,与她接触最多的人就只有凌琪一个。
包括……前后几次收拾行李,她也都在现场。
凭凌琪跳脱的性子,若趁自己不注意将银行卡塞进行李箱,倒也不是没可能。
男人不置可否,浓眉舒展之际,话锋一转,“现在,不用担心我会违背职业道德了?”
安桐眼睛转了转,询问的很直白,“可是,为什么呢?”
得知没有违背他的职业守则,她确实轻松了很多。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深层面的疑惑,为什么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还不惜无偿疏导开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