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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欢半爱(67)+番外

“……”

“你的时间不多,”蒋南看了看手表,“毕竟离开盘只剩下不到5个小时。”

多么精明的人,就这样轻言细语的把她想要拖延时间的念头给狠狠扼杀。

“时候一到我还没有得到你答复的话,我就当你是拒绝了。懂了么?”微微扬起的尾音,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君子,炎凉恨不能自己现在手头就有把刀,她索性就这样扑过去结果了这个男人的性命。

理智是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最好的东西,帮助炎凉摒弃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前她急着赶来,忘了戴手表,现在只能拿出手机核对时间。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大约半刻钟前进了六通电话。

来电的是周程,她没接听,周程只能用短信告知:之前与徐氏合作过的强尼韦尔帮他们和北美的一家财团牵到了头,他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这不就是她苦求了一下午而不得、现在却突然降临在头上的机会么?

炎凉眼前“嚯”的明亮起来,她紧紧咬住下唇以免泄露丁点情绪,站起来就要走,不敢与对面这个洞察秋毫的男人有半刻的眼神交汇:“五小时之内我让人拟好合同,我们在徐氏签约。”

却在她刚走过他所坐的单人沙发座时,蒋南叫住了她:“等等。”

她蓦地停下脚步。

她手里还捏着电话。

蒋南放下酒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一定发现了什么……炎凉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捏着电话的手指越是收紧,越是颤抖,在蒋南的手放在她肩头的那一刻,炎凉本能地浑身僵住。

酒气逼近了。

“你似乎忘了什么。”他靠近,贴着炎凉的耳后轻声说。

悠扬的声线却如纤细但锋利的针,刺在炎凉已然发麻的神经上,她急着应对:“什么?”

她这种倏然绷紧的反应,同样可以被解读成“明知故问”,蒋南却不说开,只是进行一个狩猎游戏一般,一点一点的引导她踏进圈套:“不记得了?你刚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你凭什么来和我谈条件。”

“……”

“以徐家现在的立场,我开出这么仁慈的条件,你要拿什么和我交换?”

话音落下的同时,蒋南慢慢板正了她的肩,四目相对之下,炎凉能看见他眼中、被酒精包裹着的一片清明:“这间套房,你应该不陌生吧?”

如此明显的暗示,伴随着这个男人的酒气,自炎凉的鼻尖萦绕进她的身体,激起本能的抗拒。可即便她现在一半的脑子想着要打电话给周程,另一半的脑子尖叫着要阻止他的靠近,可理智就是如此残酷,逼迫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暗暗把手机藏进兜里。

排斥去面对,故而用力闭上眼。

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呵在炎凉的唇边,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一个吻,可那熟悉的气息就在这将落未落之时,缓慢地顺到了她耳边。

炎凉最先听到的,是他那盛气凌人的轻笑。

她猛地睁开眼,这个男人贴得她这么近,几近耳鬓厮磨,而他的声音和缓、温热、但更残忍:“别误会,我不是你的路大少,不需要你的性`贿赂。”

炎凉觉得自己能在他的目光中读到他对她无言的羞辱,愤然之下剥除了柔顺的伪装,她猛地退后一步,抬手就要扇过去。

蒋南精准地架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炎凉狠狠甩脱他,胸腔还因愤怒而快速起伏,蒋南却并不以为然的样子,也不纠结于此,只空出手来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到炎凉眼前。

是一个绒面盒子,绒面的颜色如深邃的夜空那样迷人,盒子的弧度又那样柔和可爱,可这里面藏着的,又会是何等叵测居心?

炎凉的眼睛直直剜在盒上,直到蒋南两指扣开它╠╠

盒中的婚戒炎凉再熟悉不过,那还是当时他一大清早带着她跑去珠宝店挑选的。

钻石的璀璨落在炎凉眼中,只剩下刺眼。她的手指僵硬到几乎感受不到钻戒戴上去时的寒意。

“股东大会结束以后我们就办婚礼。”

“……”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说‘不’的权力。”

“……”

蒋南捧起这个女人僵硬的脸,微微俯身,短暂的落下一个没有温度的吻,结束这场似是而非的浪漫。

炎凉幽魂一般迈着千斤重的双腿离开酒店。

此时已是清晨,乌云满布的天空却吝啬的不给于半点阳光,路灯依旧亮着,她身后的明庭酒店的外饰灯景晕亮了炎凉的身后,却令她的前路变得一片黑暗。

炎凉没有再往黑暗深处走去,她停下脚步,她触摸着钻戒的棱角,只觉得又冷又硬,没给她留半点的转圜余地……

终于,炎凉在这时记起了她还能做些什么以挽救自己。

她慌忙拿出手机,拨给周程。

对方已关机。

莫非已经登机了?炎凉看一眼时间,估算一下从市区到机场的路途,兀自摇了摇头,又迅速转拨给周程的另一部手机。

可就在她点下最后一个数字时,突然有人打电话进来。

来电显示是周叔的手机号。炎凉想都没想立刻接听╠╠

“炎凉!”

这么一声简短但包含了世间所有担忧和慌乱的呼喊。

原本就十分紧绷的神经瞬间就勒住了炎凉的呼吸:“怎么了,周叔?”

“……”

“……”

“周程他、说是……我开车送他来机场的,本来……本来,结果有人举报,说……说他跟一起商业犯罪牵扯上了,进机场没多久就被警察扣了出来……什么、什么出境!!!”

……

……

是谁,在最后那么一点希望刚要死灰复燃的时刻,给了她这样的最后一记狠击?

炎凉耳边充斥着可怜的长辈那支离破碎的声音,鬼使神差般回头望向身后的明庭酒店。

某一个楼层、某一扇落地窗边,谁正在欣赏着底下的蝼蚁们的苟延残喘?——

☆、第57章 世纪婚礼

炎凉赶到警局,周叔在走廊上焦急地踱着步,略有些佝偻的背脊与频频望向审讯室那紧闭的门扉的目光,看在炎凉这个小辈眼里,是阵阵心酸。

听见炎凉的脚步声,周叔回过头来,仿佛在惊涛骇浪中找到了一展银行等般,他看向炎凉的目光中升起一丝希望。炎凉却在这般的被注视下越发无地自容:她到底能帮上什么忙?周程现在的处境,都是被她和徐子青连累的……

她艰难的将一切情绪隐藏,走上前去,扶周叔在长椅上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清寂的长廊中流过,炎凉提了几次:“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周程。”周叔都摆摆手拒绝。

炎凉陪着周叔在这儿等,却片刻不得休息,强尼韦尔那边她得另派人手去接洽,但除了她和周程,公司里再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情况。而周程连夜被带回来审讯,一直到现在还没能从审讯室里出来,不知不觉中,外头的天已经微亮,炎凉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早上7点。她派去的人还在飞往纽约的航班上,而两个多小时后大盘就要开市了……

一旁的周叔,不知是因为熬夜抑或是因为太过忧心,双目布满了血丝。炎凉实在担心他,“您这一夜不归,伯母还不知道情况,她肯定会担心的,我让人送您回去。”

无视周叔的拒绝,炎凉已经开始打电话叫司机来警局接人。

很快司机赶到,周叔犹豫片刻之后,终是决定暂时离开。周程的妈妈本就身体不好,一急就更容易急出病来,夜里发生的这一切,周叔都瞒着妻子,如今再不回去,怕是要露出马脚。

临走时不忘交代炎凉:“有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临近8点警方终于放人,炎凉正在打电话,听见开门的动静,立即中断了对话,起身冲过去。自打开的那扇门中走出的,却不是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