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说你好,你说打扰(99)

一个人喝,也没个人说话真的好没意思,钟有时又不甘心的推推他:“喂?”

罗淼被她这么一推,直接身体一歪,栽倒在了茶几旁铺的地毯上。

钟有时都被他逗笑了,蹲过去拍他的脸:“不是我说,你酒量也太……”

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钟有时一惊,人已经被他拽倒了,而他一个翻身就压住了她:“闭嘴!”

他的脸就笼罩在她上方,酒气氤氲的,熨在她的唇上。钟有时浑身一僵。

他那么重,她压根推不开他,也压根没时间推开他,眼看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失重,朝她低下来。

钟有时眼看都能清晰描绘出他眼里倒映出的她了,赶紧一偏头,好歹是躲过了。而罗淼,埋在她颈侧,所剩的最后一丝清明只来得及抱怨一句:“你好吵……”

然后就……

再也没起来过。

罗淼醒来那一刻是猛地一睁眼睛。

第一感觉头疼。

当然头疼了,他可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喝了多少杯。

第二感觉,腰疼。

他睁眼的方向正对着茶几一角,眨眨眼睛,睫毛又正好扫过地毯的长毛,所以,他这一晚都睡在这儿?

第三感觉,怀中……柔软。

是的,他还保持着侧睡的姿势,臂弯中抱着床被子。而被子底下,分明还藏着个人。

对方的脑袋,就隔着被子枕在他的胸膛。

罗淼不由得呼吸微微一窒。

他都醉成那样了,还把想干的事都干了?

罗淼惊讶之余对自己真是不由得心生佩服。

也难怪他会……腰疼了。

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她还没醒,罗淼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僵硬地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不忍吵醒她。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免不了心跳加速,万一被她听见了他如此混乱的心跳,那他的高冷形象要再如何维系?

他咽了口唾沫。

干脆……继续装睡。她先醒,可就变成她睡他了,他再视她的反应,走下一步。

自古以来都是“受害者”讨便宜的不是么?

按捺住伺机而动的心,罗淼一点点阖上双眼。

却在眼前即将全部拉黑的前一秒——

“酒醒啦?”

钟有时的声音,分明就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罗淼猛地瞪大双眼。

僵硬了一秒。

两秒。

三秒——

腾得坐起,一把掀了怀里的被子。

被子里裹的哪是人?根本就是个假模特。

身后的脚步声已越踩越近,罗淼却依旧没能消化掉眼前的这一切,一脚把那假模踹老远:“什么鬼?”

假模正好滚到钟有时脚边,钟有时可心疼了,假模身上穿的可是timeless的新一季样衣。

“我才要问你呢,昨晚的你是什么鬼?”她赶紧把假模重新立好,“我还真不知道你喝醉酒以后那么吓人。”

她绝对是故意的,把这假模将将立到他面前,就差跟他四目相接了,罗淼脸都绿了,也顾不上腰疼了,赶紧站起退避三舍:“我怎么了我?”

钟有时可是好好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重复了一遍。

这个“重复”可够她累的,昨晚他喝醉后本来在地毯上躺得好好的,他那么重,她又扛不起他,只能给他拿了床被子,让他在地毯上将就一晚了。

可她回房睡到一半,他突然来敲她的房门:“我想喝水。”

想喝水不会自己去倒?

不,他只想喝她倒的水。

得,钟有时只能去帮他倒水,可她刚从厨房出来,他就放起了音乐。是的,没错,大晚上的房子里通通透透地响起了披头士的歌。他一边唱,一边站在留声机旁模仿留声机,还盛情邀请她去点歌。

她不肯点歌,他还发脾气模仿卡碟的声音在那儿卡碟。

好吧,那就硬着头皮点歌吧。

可他又不干了,要开始给她上课。

从服装工艺学讲到造型学,从立体构成讲到色彩与应用,她困得直打瞌睡,他还生气。

最后钟有时实在没了法子,搬了这个假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好好”地听讲,自己得空溜了。溜到设计室门口的时候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很好,他压根没发现坐他对面的学生已经变了,还在津津有味地讲着工业制版。

至于他最后为什么会抱着他的“学生”又睡回了茶几旁的地毯上……

这,钟有时也不清楚。

罗淼僵硬地坐在昨晚钟有时听他“讲课”的凳子上,听完了钟有时的每一条指控,再看一眼他留下的那一墙板书,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切切实实地感受着,什么叫形象尽毁。

钟有时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已是她能给出的,最大安慰。

自此,钟有时再没进过那一度令她心驰神往的酒窖。

不想再听课了,真的。

除此小插曲之外,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要不让她去面对那令她失了方寸的新邻居,钟有时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任何事情——

显然钟有时高估了自己,她处理不好的事多了去了,比如这回,她突然接到房东太太的电话。

一看是房东太太的号码,钟有时就心虚得不行,她还没告诉房东太太自己想提前解约。房东太太对人一向和善,这也是钟有时一直拖着不说的原因。

光是接电话就够她犹豫的了,听完房东太太打这通电话的原因,钟有时更有口难言。

最近一段时间24街发生了多起入室盗窃案,房东太太担心她出事,电话里确认了她这几天都不在家,才放下心来。

对方打电话来关切她的安全,她却要这种时候跟她提退租?

不仅如此,房东太太还建议她最近这段时间都别回去了,毕竟罪犯还没落网,隔壁305的租户还因此受了伤。

“……”

“……”

“Room305?”前一分钟钟有时都不会想到,自己终于打破沉默,会是以这样近乎颤抖的声音。

第84章

夜幕降临,钟有时的车还停在停车格里,既不开走也不下车。

她傍晚5点就已经到这儿了,现在都已近8点,楼上305的灯却一直没亮过。

她下午刚接完房东太太的电话时,也像现在这样,咬着指甲不知所措,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翻箱倒柜地找名片。

可惜结果要教她失望了,上次CFDA的派对上,陆觐然确实和她交换了名片,可惜她转手就给扔了,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办公室被翻得一团乱,她只能坐回办公桌后抻着脑袋,深深叹气。好在这气叹着叹着终于灵光一闪,她赶紧拿起电话,直接打给物业,投诉隔壁305深夜扰民。

物业被她这通投诉搞得一头雾水,305前几天发生了劫案,这事闹得还挺大,物业自然知道,刚经历过劫案的人还有心情大晚上的开趴扰民?可钟有时一口咬定,物业倒还挺尽责,当即答应协调。可钟有时又不干了,硬要自己协调,几乎是胡搅蛮缠了,才终于要到305房东的电话。

同样的说辞又如法炮制,才终于从305的房东那要到了租户的电话。钟有时还不能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他,她可不想给他造成一种她还关心他的错觉。为此还把秘书叫了进来,用秘书的私人电话终于拨通陆觐然号码的那一刻,钟有时都替自己累得慌。

秘书按照她的指令,开着扩音,等电话接通了,秘书就假装是家庭陪护公司的,问他需不需要陪护。

如果他不需要,那证明他起码伤得不重。

如果他需要,她大可以帮他找个真的陪护。她从陪护那里还能知道他的近况。不然她满脑子都是这事,压根干不了别的。

可钟有时听了一遍又一遍等候音,她其实只想确定他现在还好不好,等到最后对方竟然不接。

她兜了这么一大圈,他竟然不接?

气得她在这办公室里再多呆一秒都不行,她终于夺门而出的时候,却碰上罗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