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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好,你说打扰(73)

等他再放开手,她整张脸都憋红了——不对,她的脸何止是泛红?明明已经又红又肿。

“你的脸……”罗淼皱着眉没再说下去。

钟有时扭头往橱窗一看,果然玻璃映照出的脸已经起了过敏反应。

她恶狠狠地看向罗淼,活剐了他的心都有了。

罗淼看来也自知理亏,朝她抱歉地笑笑。

幸好回到设计之家第一步是先做礼服内衬,暂时不用跟花打交道,可即便钟有时全程戴着口罩,脸上也痒得不行,甚至隔着口罩都隐隐感觉到嘴也肿了。

罗淼可能真是良心发现了,时不时就飘过来慰问:“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钟有时头都不抬,只隔着口罩恶狠狠地咬牙:“耽误我进度,好把我淘汰,你就清除了最有利的竞争者,美得你……”

“最有利的竞争者……你还真会拐着弯夸自己。”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罗淼一伸手就把她口罩摘了,果然她正恶狠狠地咬牙。

只是嘴都肿成这样了还要摆出此等恶形恶状,怎么看怎么逗,趁她上手要抢回口罩前,罗淼憋着笑把她的口罩挂了回去:“你现在这副样子被那谁看见,他恐怕要跟你分手咯。”

钟有时一愣,“你怎么知道……”

差点就说漏嘴,工作桌上的摄影机还架着,钟有时赶紧噤了声。

“我姐不是找了你么?你该不会猜不到我跟你家那位很熟吧?”

果然……

既然提到自家那位,钟有时这人没被的毛病,就是护短,对于罗淼的上一番论调,她可是极尽鄙夷之能事,嘴都给撇歪了:“他可没你那么肤浅,就知道看脸。”

罗淼作一副思考状,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这才笃定地点点头:“有道理。”

竟然赞同她?稀奇……

果然紧接着他就补上一句:“他如果肤浅的话,怎么会看上你?”

“……”

在拐着弯骂人的这件事上,他明显比她技高一筹。钟有时差点被他这句话憋出内伤,刚要张嘴反驳,就被开门声打断。

设计室的门被推开,主持人走了进来。

主持人身后还跟着摄像大哥、节目助理等浩浩荡荡一行人,在场的设计室们都和主持人很熟了,一边忙着一边零零落落地打起了招呼。

主持人也同大家调侃:“你们怎么见着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可是给你们带了份大礼。”

说到这儿,所有人才放下手头的活。当然也包括钟有时。

主持人神神秘秘地请进来一个人。

是个棕发碧眼的老外。

在场的设计师不一定都知道克雷泽长什么样,反应并没有上回萧岸和刘培出场时那么大,主持人见自己这份大礼并没有引起想象中的轰动,只能又将笑容刻意地扬起几分:“这位是KritzerMiller。”

众人这才此起彼伏地惊叹起来。当然除了钟有时。

克雷泽虽然长居幕后很少接受采访,但他的作品还是很出名的,为美版vogue主刊封面掌过镜,也为众多知名奢侈品牌拍摄过lookbook。

为了加码,主持人末了还特意强调:“这次的双刊封面都会由他掌镜。”

克雷泽只听得懂一点点中文,但看现场这架势,也明白是该他发话了,“嗨!”

钟有时可一点儿也不嗨。

情绪降到谷底还差不多。

幸好有口罩挡着,没人看得到她脸上现在就写着倒霉俩字。

克雷泽虽然不是设计师,但审美显然高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由主持人陪着来到每个设计师的工作台前,多多少少都对对方的设计图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所有人对克雷泽的意见都可谓是如获至宝,毕竟他是这场比赛的特邀评委之一。当然这也并不包括钟有时——她真恨不得克雷泽快点消失。

可克雷泽终究还是走到了她的工作台前,甚至用蹩脚的中文说了句“你好”。

钟有时真是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要知道去年底她才和他过了招,还被他用照片的裱框误伤。可能中国人在老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吧,更何况她还戴着口罩,钟有时总算放心。

克雷泽很快光顾下一家的罗淼去了,钟有时刚松了口气,就听罗淼对她说:“钟有时,你口罩掉了。”

钟有时下意识赶紧一捂口罩。下一眼即见刚走开不远的克雷泽脚下蓦地一停。

克雷泽猛地回过头来,那眼神……

她本来都已经躲过一劫了,是谁?!暗地里补枪?!恶狠狠的目光下一刻已瞪向罗淼。

罗淼就这么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眼刀。他刚才透过摄像机的可视框见她口罩掉了,未免她在观众面前丢脸才好意提醒她一下。

可显然她并不想领他这个情,反倒更想千刀万剐了他。

克雷泽就这么去而复返,问她为什么戴口罩。

虽然不知道克雷泽知道她叫钟有时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以钟有时这些年应对各方牛鬼蛇神的经验来看,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他肯定从宋栀或者谁口中听说过她这点更是肯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假装听不懂意大利语,还来不来得及?

主持人见她没回应,真以为她听不懂意大利语,还特地为她翻译:“你怎么戴着口罩?”

“我……花粉过敏。”

主持人又如数翻译给克雷泽听。

克雷泽打量打量她的脸,目光又短暂地移到她额角那道疤上——

这道疤可是被他用裱框磕的,看来他是想起来了,但钟有时总觉得他这道目光不止这一层含义,至于这其它深意……

钟有时还来不及细想,克雷泽的目光已重新移回她的脸:“Poorgirl……”

钟有时倒不怎么在意,毕竟又不是第一次脸肿成猪头,比这严重的情况她都经历过:“花粉过敏过几天就消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完主持人的翻译,前一秒还表现得很同情的克雷泽竟浅浅冷笑一声,就这么走了。

钟有时可闹不明白了。这鬼佬有毛病吧,冷笑个什么劲儿?

第61章

一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钟有时的脸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可惜这个点医院也关门了。

钟有时琢磨着去药房买点药先对付一下,上一次花粉过敏还是在一年前的米兰,当时她也是自己随便买了点药,擦了一个星期就有所好转,希望国内也能有那牌子的特效药吧。

她一边沿着路边往地铁走,一边绞尽脑汁回忆陆觐然的公寓附近那家药房是不是24小时营业,就有车在后头按喇叭,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回头就看见罗淼的骚包跑车。

“你家那位没来接你?”

“人家很忙的好吧?”

“上车。”

“我家离这儿很近的,坐地铁就两站,坐你的车?还指不定堵车到几点呢。”

“谁说我要送你回家了?”罗淼没好气,毕竟有生以来鲜少被拒绝,“去医院。”

钟有时正思考着要不要答应,那边已轰着油门催促起来:“去不去到底?”

反正陆觐然今儿加班,她回家也是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可这个点医院早就结束营业了,皮肤科也没有急诊可挂,钟有时还纳闷他能有什么门道,被领进科室才知道三水兄前女友是这儿的医生,听了罗淼的电话,特地留在医院给她看看。

钟有时只想感叹三水兄的这张脸可真好使,有个这么漂亮的前女友医生让他刷脸。

“这药你先用三天,三天后记得来复诊换药。如果用完药之后没有缓解甚至更严重,你还得来做个详细的过敏原血液检验,今天你来太晚了,检验科下班了。”

钟有时狗腿地连声说谢谢。

三水兄也挺地道,虽然刷脸办事,但也记得给点实质性感谢:“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人都走出医院了,钟有时还在感叹:“有个医生前女友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