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微微蹙眉，言语间有些犹豫，“还是先留院观察，也许过几天这种情况就会消失。”
唐牧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当然不是冲医生，而是骂那天突然出现把沈衍撞倒的疯子。
这才刚拿到影帝，纯金的奖杯还没焐热就出了这样的意外，别说对公司不好交代，他自己都愧疚的不行。
现在又出了这种情况，唐牧心中越发沉重。
好在隔天沈衍清醒后，终于不再嚷嚷着找什么林十安了。
“牧哥，手机给我。”
唐牧蹙着眉，“医生叮嘱让你多休息，还是……”
“我就看十分钟。”沈衍看上去十分冷静。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唐牧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拿出手机递给了他。
沈衍打开微博，先装样子点了点热搜上的话题，等唐牧移开视线后，立刻打开微信看向置顶的位置。
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翻了好几遍之后又打开通讯录，随着时间的流逝，沈衍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直到最后，他颤抖的手指打开微博，输入了林十安的名字。
打了好几遍才终于把字打对，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
林十安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是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唐牧听见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反应上来之后马上把手机抢了过来。
果然，又是林十安。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唐牧又气又急，但他看着沈衍的脸色，还是尽力按捺住心中的情绪。
“真的没有林十安这个人，”他放缓了语气，“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别再去想了行不行？”
怎么可能不去想。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他所有的温柔所在。
沈衍从未怀疑过林十安是否真的存在，因为他就在他心上，让他用尽了平生所有的深情。
他转头看向唐牧，“衡远药业，存在吗？”
唐牧的脸色愈发糟糕，衡远药业是华国最大的药业集团，沈衍怎么可能没听过？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
“董事长是不是叫孟怀光？”
唐牧拿起手机搜了一下，然后道：“没错。”
沈衍手指倏地握紧，眼睛开始出现亮光，“他是不是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孟默时，另一个……”
他倏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垂眸道：“先查他大儿子吧。”
唐牧蹙着眉，低头又在手机上搜了起来。
孟默时名下有独立的酒店产业，倒是很好找，没过一分钟就搜出来了。
沈衍确定后，从唇间挤出四个字：“查，小儿子。”
唐牧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咽下了。
五分钟后，他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非常奇怪的表情。
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又看了一遍。
“还真的……叫林十安。”
沈衍一把夺过手机，一字一字的看了过去。
半个月后。
“你答应过我的，这次见了人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恢复正常。”唐牧坐在车上，紧紧的蹙着眉。
沈衍的目光一直盯着车窗外，对他的话仿佛置若罔闻。
唐牧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无奈至极。
这次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孟家二少的行程，要是沈衍见过之后还是这个样子，他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
两人等了十几分钟，一辆宾利车缓缓停在了衡远药业总部大楼的门口。
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先行下车，几秒钟后，一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沈衍立刻打开车门，他看着那人的背影突然大喊一声——
“林十安！！”
身影转头，是一个白皙微胖的青年。
沈衍身形一晃便踉跄着向后倒去，被紧接着下车的唐牧用力托住。
几秒种后，他听见沈衍用绝望而颤抖的声音说出一句话。
“他不是林十安，他不是我的……小朋友。”
第60章 全民真香人鱼精（六十）
“沈衍，半年，已经整整半年了。”唐牧一脸的崩溃。“你到底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狠，但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
要见孟家二少也见了，可见了又说不是。
天天要么不说话，说话就是问那个林十安的消息。
他一个无神论者，现在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竞争对手给沈衍下蛊了。
心理医生请了，精神科也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来了一遍，可沈衍就是不见起色。
唐牧就不懂了，不过是一次轻微脑震荡，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你好好休息吧，”他声音中充满了疲惫，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我明天再来看你。”
唐牧离开后，沈衍一动不动，就这样一直坐到房间内一片漆黑。
“这个世界，没有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衍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一步步朝阳台走去。
系统瞪大眼睛，紧抓着九霄幻天镜的边缘用力摇晃，【你，你这个凡人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眼看着沈衍坐上露台，系统汗都急出来了。
他一遍一遍的对着镜子施法，却都完全不起作用。
【你的命可是林十安用他自己换的！！你没了他不就白死了嘛！！】
可无论他如何大喊大叫，沈衍都完全听不到。
他抬起头，看着夜晚的星空。
“世人都说星辰璀璨，”沈衍低头笑了笑，笑的既无奈又宠溺，“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过你的眼睛。”
“每次你冲我笑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你要什么，我都给。”
“不过睡前零食除外。”他笑了一声，却红了眼眶。
“安安……”沈衍颤抖的声音夹杂着绝望，“我真的好想你。”“Ｙ”“Ｘ”Ｄ”“Ｊ”。
他眸中流露出极度的脆弱，哽咽道：“你回来好不好？”
系统这半年来一直看着沈衍，看着他亲手把自己撕扯的血肉模糊。
他有时候甚至在想，当初两个人不如一起死了，也好过留沈衍一个人这样活着。
林十安说的对，他的确不懂这世间的情爱。
他曾见过那么多神仙妖魔，却从未见过有谁露出比沈衍还要绝望的眼神。
而林十安活了几十万年，活的那样的骄傲恣意，偏偏就一头栽在这凡人身上。
他自己连死都不怕，却怕沈衍不能活。
想到这里，系统沉沉的叹出一口气，满目颓然的站在那里。
沈衍就这样坐在露台上吹了一个小时的风，然后掏出手机给唐牧打了个电话。
“牧哥，谢谢，”他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声：“谢谢。”
前一个是为他自己，后一个是帮林十安说的。
唐牧还没反应上来，手机那边就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几秒过后电话就自动挂断了。
在身体落地的那一刻，系统面带悲伤的闭上眼睛，无力的摇了摇头。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