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此时看着他，委屈的像一个暑假还有一天结束，边哭边补作业的学生。
明明心里百八十个不愿意，却又狠不下心荒废朝政让百姓受苦。
入夜时分，林十安提着食盒再次打开了暗门。
不过半天时间，沈衍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林十安强迫自己收回眼神，抬手将食盒放在了书案上。
沈衍站起身看着他道：“你可曾用过晚膳？”
一天都没有吃饭的林十安偏过头，冷声道：“关你何事。”
沈衍微敛双眸，然后转身打开了食盒上的盖子。
三荤两素，竟然还有一份他上回提过一次的糕饼。
沈衍压下喉间的笑意，然后将食盒里的玉碟一个个拿了出来。
“我们坐下一起用晚膳，好不好？”
林十安看着他一副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神情冷硬的说道：“你不配这样跟我说话。”
沈衍指尖颤动了一瞬，但他却什么也没做。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不肯开口。
过了不知多久，林十安转眸看着他，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不爱我的。”
沈衍抬起双眼，一字一句道：“从未有过。”
第256章 皇帝陛下的狐狸精（二十二）
他握住林十安的手指，“安安，我从未停止……”
没想到林十安此时却一脸阴鸷的甩开了他的手，下一秒就挥袖掀翻了桌上的所有碗碟。
他的眼中掠过一道紫金色的厉芒，神情中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狠绝和杀意。
林十安一把扣住沈衍的脖子，然后不管不顾的抬头朝他唇上吻了过去。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撕咬，啃噬，凶狠中还夹杂着说不清的爱意与恨意。
可沈衍像是不知痛一般，将他紧紧拥在了怀里，哪怕扼在自己脖颈间的手指越收越紧。
就在他因为窒息将要失去意识时，林十安突然惊觉，这才倏地松开了手指。
空气猛的从喉咙刺入肺部，让沈衍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林十安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脏泛起了撕扯般的疼痛。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亲手杀了沈衍。
林十安瞬间便红了眼睛，然后扑到了沈衍怀里。
他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没过一会，沈衍的单薄的亵衣便湿了一块。
沈衍强忍着喉间的不适，立刻轻拍着他哄了起来。
“安安，不哭了好不好。”他将他压在自己怀里，“我都要心疼死了。”
林十安不明白沈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既然爱他，为何还要骗他。
就是因为他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许了他镜花水月，所以在看清那些虚情假意时，他才会耿耿于怀到想要杀了他。
沈衍抚着他的后颈，不厌其烦的轻声哄着，“安安，唔……”
此时林十安突然张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上，让沈衍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鲜血顺着湿痕晕染而开，再后来，血迹便浸透了亵衣流淌而下。
他要发泄，沈衍就任他咬着自己的肉，再未吭过一声。
林十安抬起头时，唇齿间已满是沈衍的鲜血。
他本就容貌至盛，现下这副模样更添妖冶，可他的眼神却十分空洞，就像是一只被刺穿肺腑的夜妖。
沈衍不忍见他这般神情，抬头拨开他散乱的额发，“安安，我想告……”
“你住口！”林十安下意识退后一步，逃避道：“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他还爱沈衍，所以对方说什么，他都忍不住去相信。
可他，再也承受不了被这个人辜负了。
林十安看了一眼他肩上依旧在渗血的伤口，然后强逼着自己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石门再次从外面打了开来。
枭夜见到沈衍肩上的血迹时先是心中一惊，然后立刻跪地奉上自己随身带着的止血散。
“皇上。”
“不必了。”沈衍修长的大手抚上自己肩上的伤口，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隔天散朝，林十安刚回玉阳宫，便看见曹素清和几位宫人跪伏在寝殿门前，其中也有卫泽。
“发生了何事。”
御前太监赶忙小跑上前禀告，“回皇上，素清姑姑她们想求见君后。”
林十安瞳仁微动，然后负手走到了几人身前。
“可是为了出宫一事？”
曹素清跪在地上，微微抬起头道：“皇上，奴婢不想出宫，只想留在宫里伺候殿下。”
“奴才也是。”卫泽颤着声音也说了一句。
林十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淡淡的开口道：“起来说话。”
可曹素清今日铁了心，就连皇上发话也依旧一动不动。
林十安幽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恩准你们出宫是君后自己的意思，你们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朕会保你们衣食无忧。”
曹素清几人以前都是贴身服侍他的，可他现在幻化成沈衍的模样把持朝政，不能以君后的样子露面，长此以往，这些宫人们总会觉出端倪。
正好几个侍女也到了年纪，出宫嫁人相夫教子，总好过一辈子老死在这宫里强。
曹素清几人还要恳求，可林十安却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就进了寝殿。
过了一会，蒋泰的声音在殿门前响了起来。
“皇上，您与君后可要用午膳？”
林十安垂着双眸，过了好一会才道：“传膳。”
宫人们进来布膳时全都低着头，谁也不敢逾矩，只有蒋泰在退出去时，大着胆子朝龙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隐约看见床上好像有一个隆起的身形，其余的就看不清了。
林十安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脑子里又浮现出沈衍肩头渗血的模样。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朝殿外道：“蒋泰，传宋锐泽进来。”
“是。”
宋锐泽，在宫里的身份是禁军副统领，在外的身份则是玄衣卫的卫长之一，枭冥。
这几日进出‘侍奉’君后的太监宫女们，也是玄衣卫假扮的。
副统领进殿后没多久就退了出来，将殿门关上后，枭冥看着蒋泰道：“皇上要与君后午歇了，命你等退下。”
蒋泰眼中划过一道疑惑，然后才躬身道：“是。”
林十安从暗门后的石阶下去时，发现里面不见一丝光亮。
他分明记得昨日自己离开时并未熄灭烛火，为何密室中依旧是漆黑一片？
在点燃烛台后，林十安看着从软塌上坐起的沈衍，冷声问道：“你不是怕黑吗，为何要自己熄灭烛火？”
沈衍因为失血的缘故，唇色有些泛白，“我以为我多惩罚自己一点，你会高兴一些。”
林十安咬住了自己下唇内侧的软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是啊，他分明应该觉得痛快，可心头却愈发难受了起来。
“你以为你这样示弱，我就会放过你吗？”
沈衍墨澈的双眼里浮起笑意，“你一辈子不放过我才好，这样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