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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八十年代逆袭(355)

“问您话呢?等会儿吃行不行?你等我吃口饭的,吃完就给你蒸鸡蛋羹。”

“你不用管我。我给小慈弄的。”

听到这么一句,梁吟秋心里瞬间不是个滋味儿了。

你说亦清也没吃饭,俩孩子一起没吃饭,你都颤颤巍巍的身体了,还要专门给小慈做饭,却忘了屋里还躺着一个大孙女呢,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梁吟秋想起她大闺女打小就不得奶奶的宠爱,那老太太向来只惯着男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将楚鸿天那个蒜酱碗往水池里一扔,脆响声引得老太太看了过来。

梁吟秋打开碗架柜拿出一个新饭碗,像是特意气老太太一般,小小声说道:“以后别让小锋他爸捡剩,我们家没那习惯,包括喂童童也得注意了,嘴里吃的东西再给别人,容易细菌交叉感染。你岁数大了,细菌多。”

梁吟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在别处,说完拿着新碗就出了厨房。

而老太太却一直扭头看着她,手指大骨节凸起,捏着操作台当拐杖。

等梁吟秋掀开门帘子走了出去,她抿了抿满是唇纹的嘴角,低下了头,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有生气、有不忿、有无奈。

老太太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心气儿再像原来吵嘴架,她盯着装盐的盒子微愣了几秒,又掐起一小捏放在了鸡蛋碗里。

楚鸿天用眼神询问他娘干啥呢?

“啊,弄鸡蛋羹呢,说是给小慈的。我吃完就去看看。

没事儿,你不用惦记她吃的少,不吃饭不吃吧,一会儿她要是又饿了,我给她削个苹果端楼上去。

楼上还有奶米分,随时饿随时喝。”

梁吟秋态度温和,想了想,又解释道:

“其实没亏了她的嘴,但娘最近总饿,我特意问过老肖,人家当了多少年的中医了,她说年龄大了吃太多也不好,晚上最好吃流食,免得不消化,还容易上火。很多病都是上火来的。”

楚鸿天瞅了眼妻子,夹起一筷子白菜丝放在梁吟秋碗里,小声说了句:“家家养老人都这样。老小孩儿小小孩儿,渴了饿了冷了,得有人看着,你只能辛苦点儿了。”

这就算是给予妻子肯定了,对梁吟秋最近对待他母亲,很满意。

……

楚亦清往她妈那屋里一躺,被她父亲骂了两句后,饭也不吃了。

侧着身子、头枕胳膊,神情上看,好似正想着什么,嘴边儿忽然牵出几丝笑容。

汪海洋,他还是那个样子。

他居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在第一时间告诉厨师,菜里别放姜和蒜。

他讲述了他在插队时的艰难,告诉了他现在的生活现状。

坐在她的对面,他还是那么坦然自如,侃侃而谈。

生活的磨砺,没有让一个骄傲的男人变的萎靡不振。

生活的不公,也没有让一个有抱负的男人变的埋怨。

相反,举手投足、更见沉稳,跟他对话,没有丝毫压力,如沐春风般恰到好处。

他想问她话时,点到为止。她不方便回答时,他会笑一笑很自然地转下一话题。

楚亦清没想到,或者从不敢想,曾经他们那样的关系,甚至见面之前还觉得也就是简单说说话而已,却没想到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而很多她少女时的嫉妒不甘,每每做梦梦见那些午夜梦回时的咬牙切齿,现在在听到他讲述和那个女人的故事,讲他这些年的不易,她居然很平静,淡然,听着没有解气,甚至还能根据自己婚姻的经历,附和那么两三句,劝一劝。

楚亦清翻了个身,她趴在枕头上,叹了口气:年龄、时间,看来有时候也是个好东西。

他说,他已经好久没和那个女人长聊过。

刚开始过日子还算不错,后来有了孩子,回家是进门洗尿布,忙着做饭,干活,感觉每一天都没睡个完整觉。和妻子因为柴米油盐争吵。

后来发展到,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就能吵的不可开交。

那小事儿可能就因为他用完某样东西没有放回原位,也可能是他回家的路上忘了打酱油醋。

他说,其实不是麻烦事儿,妻子如果好好说,他会马上执行,但那个女人,她会拿着那件琐碎小事儿不停磨叨。他不明白为什么。

吵着吵着,生活中就没有了俩人拿着煤油灯半夜时分爬山,站在最高处呐喊的片段了。

那个女人没有了听他朗读诗词歌赋的耐心,他也没有了对她交流思想的欲望。

看?多像她。

少了汪海洋的生活,她楚亦清就像是万千俗人一样,她其实就是那个女人的另一个影子。

楚亦清趴在枕头上又笑了笑,她还记得她这么说完,汪海洋愕然的表情。

她也没想到,她如今听到这一切,不是赶紧踩着贬低那个女人,多好的时机不是吗?让汪海洋后悔,让他知道知道他当年的选择有多糟糕。

可,那是她的大实话。

他们阔别那么多年再见,再见面要是不说实话,没必要坐在一起说话。

大概是她太过实诚,聊天的范围,越聊越深,越说越多。

她告诉汪海洋,她是很俗气的相亲,很俗气的结婚。

结了婚,公婆、大姑姐,丈夫,先是很不自在的在一个陌生的大家庭里生活,等刚刚熟悉了,她终于知道油盐酱醋瓶瓶罐罐都放哪了,又被人话里话外打听怀孕了没。

她总觉得她的婚姻里少了些什么。

汪海洋马上就告诉她:少的是结婚当天,掀开红盖头的会心一笑。

少的是怀孕时想吃某样东西,有个人会蹬车大街小巷的寻找,把吃的递到你手里的那一刻。

少的是结婚多年,张嘴聊起的话题跟孩子、父母、家人都无关,只跟两个人感情有关。

是啊,他句句说进了她的心里,他还是老样子,总是一眼就能看透她。

没有激情,没有惊喜,只有一次又一次对王建安论对错的无言。

王建安从不知道,他以为他在家庭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挺好。

其实她要的不是对错,对于他从没有偏心过,她比婆婆还要失望。

心里有个缺口,聊一聊,不知道能不能抚平。

楚亦清觉得跟汪海洋对话,很减压。像是被大哥哥安慰,像从前。

像她还是少女时期没考第一,有双白球鞋映入眼帘,他蹲下身,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没关系,他比她考的还糟糕。

楚亦清正心里埋怨着王建安呢,王建安推门进屋。

“干什么去了?”

楚亦清翻身坐起,拢了拢齐耳短发:

“同学聚会啊。怎么了?”

王建安两手插裤兜,看着妻子那张小红嘴唇,有种不安全感似的,第六感作祟,从不管楚亦清打扮的人,居然开口道:“同学聚会你擦胭抹米分的干嘛?不回家包饺子做饭,这给我累的,足足包了四盖帘。”

说完,王建安一屁股坐在楚亦清身边,侧头瞅他媳妇小脸,瞅的楚亦清那个不自然,脸色微红,装凶呵道:“你看你那裤子,上面还有白面呢。王建安啊,三十多岁了,你能不能注意个形象?不让你穿这破军裤,你又不是军人,家里西裤给你买了那么多条,你总穿它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