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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十年代纪事(265)

“让你看看,我们东北爷们,一向干啥像啥,别跟我整那没用的,起开。”

说着话,江源达就肩膀胳膊一齐用尽,身大力不亏,胳膊上的肌肉都露出来了,扶起了压着三大包货的手推车。

他还脸憋通红扭头问:“你看我行不行?师傅?”

老师傅刚翘完大拇指就傻眼了。

哐当一声,连车带货全翻了,江源达立刻左手捂住腰,瞬间汗珠子布满额头,疼的他都不敢动地方了。

可想而知,急性腰扭伤,那得多疼,他还得对付把货发走,填完运货单又爬火车。

这回不是差多住一宿的旅店钱,而是觉得,死也回家死去,但不能撂倒异地他乡。

火车上那环境,一到连接点就咣当一下,回来也没有软卧票,江源达只买到了硬卧中铺。

江源达疼的啊,第一宿硬咬牙忍,且害臊的想:现在啥也不求了,这几天行程,不想吃不想喝,真恨不得躺在这铺上撒尿,省得折腾下去一趟,就跟要丢了半条命似的。

最后实在忍不了,看了看手表上时间,早上九点了,闺女应该起来了,他才掏出手机打给江男。

而江男哪是起来了,她是站在一块空地上,正和付俊泽带着几个设计院的工程师在量面积呢。

江男刚说句:“喂?”

听到小棉袄的动静,江源达脆弱了,差点没掉泪:“闺女啊,等爸到了,你去出站口接我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生儿育女的骄傲

江源达在给江男打电话之前,思想上还是有点儿精神压力的。

一怕女儿问:你腰是怎么扭到的啊?

然后他回:给了那老师傅钱,他还好信儿的抢人力车推,不为别的,就为证明自己还年轻,找找从前的感觉。

这么回答吗?

女儿就得说:爸爸你有病吧。

二嘛,别说是十七岁的闺女听完会无措。

就是他老娘假如还活着,或者他现在能理所当然地打给苏玉芹,这些一把岁数的女人听说这事儿,都不用打电话啊,靠想象就能猜到,一准儿在听说后咋咋呼呼,第一反应就是吵吵把火骂他道:你是不是闲得慌?作啥作?然后又哭又嚎又着急。

这也是他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家人的原因。

家人一遇到什么事儿,先埋怨人。

那无论对错的,就算知道错了,是不是得先解决问题?

而在大多数的时候,她们不但不解决问题,而且还很会添乱,他妹妹江源芳就是典型代表,苏玉芹由于性格原因还差点呢。

但是还是选择告诉女儿了。

因为人一有病脆弱啊,尤其在这火车上是硬扛着,因为江源达已经疼的躺都躺不下身了。

他高大的身躯,弓腰跪趴在铺位上,感觉就这姿势,才能缓解点儿疼痛。

当江源达简短的说了下情况后,让他意外的是,他闺女的反应让他意外坏了。

这一刻真觉得好像一直不太懂女儿,以前是老实巴交,憨厚甜美的孩子,前一阵就跟忽然变了个人,上来那疯劲儿,就感觉谁都给按不住了。

而现在,江男冷静的反应,硬是让他准备了一肚子安抚女儿的词无处说了,只知道电话那头问一句,他回一句。

“爸,这趟列车是咱省始发的吧?车号、你车厢号、座位号,通通告诉我。”

江源达摸了把枕头下面,对着电话就告诉了。

“爸,现在听我的,你先跟别人商量商量,调到下铺。”

江源达往下瞟了几眼,他对着的下铺是位老太太,对面下铺一名妇女抱个几岁孩子,说道:

“算了,就在这撅着吧,我也不喝水,能不折腾不折腾,等车进站了,你给我搭把手,咱俩去医院。”

江男说“好”,一句埋怨都没有就挂断。

然后只看在一大片空地上,女孩对付俊泽先摆手,给叫过来说了几句什么,又冲正测量的几位工程师所在的位置扬了扬下巴,似乎在叮嘱:一会儿你带他们去吃饭,都要问哪些问题。

她说完这些,拎起地上的包,往肩膀上一甩就急匆匆跑走。

一个多小时后,一名身穿列车长制服模样的中年男士,走进江源达所在的车厢。

“哪位是江源达?”

这话引得周围正看景的乘客们全望了过来,纷纷彼此对视:怎么回事?

江源达此时还在铺位上撅着呢,听见有人叫他,先抹了把额上的汗:“嗳,同志,我是。”

“听说是受伤了对吧?下来。”

江源达疼的有些犯迷糊,纳闷啊:呀?他咋知道的?

列车长一看江源达脸色潮红那样,可见一直忍着疼呢,估计一宿都没睡吧。

他伸出两手又说了一遍:“快,别愣着了,来,我扶你一把,给你调了个铺位,咱们过去。”

等江源达刚趴在软卧车厢的下铺,那位列车长又对着他腰在喷药,那药也不是什么好药,就是有的列车员随身带的,以防万一,他兜里的电话也开始震动了。

“喂,老徐啊。”

在铁路工作的好友徐图之,告诉江源达事情是这样的。

他刚到单位没多一会儿,有同事说单位门口有人找他:

“徐叔叔,我是江源达的女儿江男。

我爸爸在火车上呢,腰扭伤、很严重,连动都不敢动。

而且还是中铺,个头太高,他趴在那估计都得佝偻着。

徐叔叔,车号是……”

徐图之说:

“源达,你女儿啊,跟我这一顿谢谢,又鞠躬又咋,能看出来咱孩子挺着急。

不是我说你,你可真行。

这些年,为朋友买票,为你岳母,为这个为那个,你都能找我,到了自己这,出事了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都不如个孩子脑袋瓜。”

江源达慢慢咧开嘴:“多了不说了,谢谢你啊,老徐。”

挂了电话后,江源达此刻那心啊,软的跟棉花团似的。

他忽然不想给闺女打电话了,有时候在电话里说不出来。

他趴在铺位上,粗大的手指按着绿光键盘发短信道:已经调完下铺,还是软卧的,喷了别人的药,列车长很照顾,我也感觉不那么疼了,好闺女,别惦记。

而最近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不仅是在火车上的江源达心暖的一塌糊涂,觉得闺女靠得住,靠谱,随他,还有很多父母也非常骄傲。

晨曦的光洒下来,沿着江边跑的刘爸爸和刘澈,爷俩都是一身运动装。

刘爸爸看起来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可是能够发现,他脚步在放慢,为方便儿子追赶。

一圈又一圈,刘爸爸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回想成绩下来那天,他正在内部射击馆里。

秘书过来说:“厅长,高考成绩能电话查询了,”当场他就枪头瞄歪了。

回了办公室,把门一关,衣服来不及换,摸起电话就开始查成绩。

第一遍不信,真不信。

他儿子聪明,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学习上,他也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