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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十年代纪事(163)

江源达心想:得,他还没告诉女儿,他打算星期天再回去呢,那臭丫头也根本不关心。

江老爷子接过电话,倒是没完全说谎。

他半真半假跟江男说:“血压有点高,在打点滴,你爸不放心,听到信儿就过来了,没大事儿。听说,你跟你姑又打嘴架了?”

老爷子本以为孙女得趁机告状,埋怨一顿江源芳。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他听到的是电话那端清晰的叹气声,那叹气声也异于孙女的年龄。

他孙女说:

“爷爷,我们每一家都可能吵架,因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您想想,您要是听说点啥,就跟着着急上火,身体怎么办啊?那不得总生病?”

老爷子笑呵呵道:“那你们就不能都消停的,别气我了?”

“不能,爷爷,舌头还会碰到牙,更何况我爸他们都各自成家。

有些事,捂住了不吭声,看起来是消停,实际都溃烂了,给它揭开了说,或许更好。

吵架有时候是、吵破无毒嘛。

您啊,就得自己想开一些,啊?

这话,别人咋劝都无力,听起来也挺没劲,但您得努力啊,争取想得开。”

江老爷子答应了,笑呵呵的:“好,我努力,你啊,也给你妈打个电话,聊两句就去上课吧,这头、放心,啊?男男?”

挂了后,老爷子指指手机,看着江源达显摆道:“男男现在可关心我了,比你们都强。”

江源达哭笑不得:“您就护着吧,她现在脾气可大了,我都恨不得攒一起收拾她一顿。”

“你敢?她脾气大,那是随你,以前不显,现在跟你一样一样的,我看我孙女啊,早晚能成事。”

……

这头,江男真就急匆匆挂断后,又和贼眉鼠眼负责放哨的王爽对视几眼,掐着仅剩的几分钟时间打到了苏家。

其实人家胖丫头,最惦记的就是她麻麻。

她从重生回来,一直没和苏玉芹腻乎够呢,毕竟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开学了,紧接着她就成了留守儿童。

所以江男在打通电话,听到嘟嘟嘟这几声时,心里还在为自己鸣不平呢:

你说她,一天天的容易吗?

刚重生回来,连滚带爬,拍拍屁股就开始抓奸。

收拾秦雪莲被气的,去医院还抽疯住院两天,碰到个技术不咋地的护士,手上扎的全是窟窿眼。

然后,气都没喘匀呢,姥姥查出得支架了。

哎呀,得挣钱啊,她头发都快要揪掉了,紧急琢磨快速来钱道,提心吊胆的转移三百万。

等送走让她又爱又恨的爸爸妈妈,送走满脸愁容的姥姥姥爷,她一把年纪了,又一屁股坐在教室里了。

把着个死身子坐在那听课,不仅哪也去不了,而且刚开头几天,还跟鸭子听雷似的,眼睛都闪烁蚊香状。

啥啥都想不起来了,不是白痴,但是像白痴,这样的状态是最难受的。

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一点点混熟,又害得任子滔登台表演念检讨书,害的任大娘给她出头,这辈子,都感觉要一直去还的人情债。

这又开始,带一帮半大孩子创业了,从背景图库,到柜机外皮设计、选址、跟各大学门口的复印室老板谈判,等等。

这中间还得夹着乱遭亲戚骂她呢,谁都能打电话骂她一顿,她也想好好说话,当所有人眼中优秀且很乖的女孩。

可是,他们动不动就想镇压她,她爸也总惦记重振父威一巴掌拍死她,她能不快准狠嘛。

“闺女啊,男男?”

“啊,妈妈!

我都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了,你咋不知道着急回家?

我姥姥是情况不好吗?”

“好,手术之后一直不错,我就是陪陪她,不太放心,闺女啊,我也被折腾的不行,在这歇歇脚,妈打怵连续坐车。”

江男立刻追问:“那陪几天啊?你回来歇着不行吗?”

苏玉芹就哄啊,车轱辘话来回说,江男也一反常态,她也磨叽着,且表现出不乐意了。

最后,为了表达要着急见到妈妈的迫切心情,江男还小嘴吧吧的说苏玉芹道:

“那你也赶紧回来吧,咱俩一起学习,一起运动,一起吃好的。

我天天晚上回家,不愿意住校,下晚自习你得给我做营养餐。

这才是一个有女儿的中年女性,该有的生活状态。

妈,你都是嫁出去的了,赖我姥姥家歇脚算怎么回事?对不对?你不能眼里只有娘家,没自己家吧?”

电话那头,苏玉芹被女儿需要、被女儿甜蜜的,更心酸了,眼里眨动泪光,状态也有些略显迷糊:“自己家?”

“对啊,只要咱俩在一起,就是自己家啊。”

有人在喊江男:“快走啊?上课啦。”

苏玉芹听到后也就挂了,挂掉就再也受不了,双手捂脸哭了起来,被女儿那句“咱俩在一起就是家”,刺激的。

苏玉福站在客厅门口:“姐,你怎么了?咋哭啦?”

院子里的苗翠花,也在拽苏长生袖子打听:“小芹是不是有啥事儿?别以为我心脏受不了就瞒着,你们瞒着我倒着急,才会更容易生大病。”

到底,苏长生没选择告诉儿子,怕儿子虎了吧唧干出啥冲动的事儿。

但是,他却一手拿水杯、一手拿药,在恰当的时间,给苗翠花叫到偏房,把能说的,简略的说了。

苗翠花在给苏玉芹叫过来后,她一把搂住闺女就大哭了起来。

当然,哭的同时,破口大骂江源达也是跑不了的。

偏房里,苗翠花不断重复几句话:

“我可怜的女儿;

我可怜的外孙女;

那该天杀的江源达;

我要去给老秦家房子点着了!

我要去撕了那秦二丫!”

倒是苏玉芹,她抱着亲娘哄,给顺着心口,还让苗翠花冷静。

这一刻,也没跟着哭,看起来和以往像两个人似的。

她极其镇定地告知老两口:

“爹,娘,有些事,如果离婚,也就过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就没必要了。

你们也不用张罗卖房子还钱,不要为我担心。

如果咱家选择这时候卖房子,也不要为还住院费。

离婚财产,一人一半,我日子不会难,江源达这些年,赚了三百多万,不算房产。

你们就别问是怎么赚的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还没有男男明白。

我其实就是个糊涂的,要不然能走到这一步吗?

扣掉给娘治病的钱,我们分割财产时,他江源达得给我一百多万吧,当然了,到时候也看他凭良心吧,我也说不太准了。

都说人到了关键时刻,会撕破脸,那我也做好心理准备,男男能跟我就行。

话说回来,假如他真挺讲良心的,分给我那么多钱后,大部分我攒起来,等将来男男上大学,结婚,都给她去。

剩下的,我想拿出几万块,带玉福、带你们去市里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