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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新传(49)

到了晚间,曹良果引了刘屏来衙里求见。董平面问丁一些武艺,又着二人在上房院落中就雪地里,映着月亮,舞了一顿棍棒。董平道: “刘屏武艺。却还可以。曹良虽差些,现今用人之际,我也不当闲散了你。于今我便着刘屏做马兵副都头,曹良做步兵副都头,每人先拨你三十名新兵,在四周城垣上添置飞石修理缺口。”曹刘二人去了。田,冉两位都头来禀见,道是已在民间徵募了好马五十头,杂粮一百石。还有二百名流亡壮丁,可以听用。董平听了,益发欢喜。与二人谈论完毕,又点齐三十名兵勇,出衙巡视了街道一番。这晚已不象前昨,百姓家家亮了灯火,收拾细软逃走,现在却是闭户熄灯,安然睡觉。董平巡查了一个更次方才回衙安歇。次日鸡鸣五鼓,便到小校场点验投效兵丁。辰牌时分完毕,遂到街上去巡逻。

这般昼夜勤劳,约莫有七八日工夫,虽是知州走了,却也人心安定,有些未曾走远的百姓,又纷纷回到城里来。董平一面将本州情形飞报枢密院,一面写信到沧州求救于柴进,一面又写信到大名请卢俊义在北道都总管赵野那里好歹请拨调些兵来,信上

并说,易,涿两州又归了金国,雄州便是边疆第一座城池,若是毫无防守,让人笑我朝无人。董平料得此信去后,半个月外,纵然东京不来理会,沧州大名两处,必有救兵到来,好在昼夜操练,城里已得了五百骑马兵,一千五百名步兵,合了原来的计划。依着董平意思,本还想多招募些流亡壮丁入城,一来城里存粮无多,怕不够吃。二来只靠田仲、冉修二人帮助,新兵新校,却也操练不及。因之抱了精兵之策,只挑选那健壮的百姓编成队伍。体力弱些的只派他们打造兵仗,修理城垣,挖掘壕沟。这样一连忙了十日上下,稍有眉目。董平终日在风雪里进出,却不曾片刻得闲。

这日天气放晴,朔风停止,董平正在衙中披挂停当,要统率新兵到大校场里去操练。却有守城兵校来报,易州有人前来投书。董平心下暗忖,与郭药师那厮,向无来往,于今又是两国。既未曾领兵犯境,下书决非挑战,必是劝降。于是暗暗传令下去,将五百步兵,在大堂上八字排开,酬班向天门外迎去。一面着守城兵将下书人引到衙外等候。三通鼓响,两班排立的兵士,各各挺枪露刃,肃静站立。董平穿了盔甲,身挂佩剑,升了大堂,然后着两个下书人进来。下书人见两旁兵士,穿着簇新战衣,手执雪亮兵器,却也暗吃了一惊,到了滴水檐前,先行跪下。董平先喝道。“郭药师那反覆小人,现又背叛朝廷,降了金人,两下便是两国。他着你下书,意欲何为?”下书人道:“现有书信带来,书中言语,小人不知。”说着,将书交给站班的兵目,由他呈到公案上。董平见那信函上、右公文一角,写着飞送宋国雄州兵马都监董开拆,大金国燕山知府郭封。董平拍案大喝一声道:“无耻逆贼,将这等文字称呼来辱没我。”说毕,也不开拆那公

文,三把两把便将来撕了。因向下书人喝道:“听你言语,也是中原人士,你却毫无心肝为他国作走狗。本当砍去你这两个狗头,以为不忠于祖国者戒。但是要留这贼嘴回去报信,且饶你命。你回去对郭药师那贼说,他好好的看守住那狗头,我早晚要去夺回易州来。你看看我面前站的兵士,兀谁不铁汉也似?郭药师若不量力,想来犯我,我便活捉来送上东京问罪。”说着,向站在身边的曹良道:“把这两个赋耳朵割了。”曹良拔出佩刀,就在滴水檐前,把两人四耳割下,由兵士将他两人叉出去。

董平退堂在上房静静思忖了一会,便传田、冉两位入去,向他们道:“郭贼劝降不得,早晚必来攻打城池。这是我等为国报恩的时候到了,且去传谕新兵,准备厩杀。”又传曹良进衙,着派人鸣锣晓谕人民,老弱妇孺,着明日午牌以前退出城去,以便节省城中粮食。又着刘屏进衙,令扮着难民模样,向易州一路去打探情形。忙了一日夜,大致妥贴。董平清理全城人口,连新兵在内,共有四千余人,估计城里粮食,总还可以守得住一月上下,便下令扯起吊桥,关上城门。自己益将被褥食具一齐搬到北门城垣箭楼上居住,眼睁睁地昼夜望着易州有甚动静。到了第三日,刘屏己回来叫城,城上放下箩筐绳索,将他吊上来。刘屏报说:“金兵主帅斡离不带了骑兵五万,步兵两万,已经进入易州境界正面。军营扎在旧国界白沟北面,郭药师部下,约莫有四五千兵马,作了金兵先锋。不是明朝,便是今晚,一定要兵临城下。”董平道:“慌甚的?金人若犯河北,不调动三五万人马,如何敢来,我预备厮杀时便料得金兵来势不善。郭药师那贼来了,且教他知我厉害。”当时,吩咐刘屏且去将息了,将那田仲,冉修叫来箭楼里吩咐了一遍,又把曹良叫来,也告诉他一些军机。这是午牌时分,城外探子纷纷回城报道:易州兵马,打了郭字旗号,已有三千多兵马到了境边,现离城约莫三十余里。

董平看看天色,黄霭满天,西北风却刮得紧,吹过城外平原荒林,呼呼有声。那轮太阳,埋藏在黄霭里面,大地不见阳光。料着这日晚间,必无月色。隐约之间,已见西北角平地下,拥起一片尘头,风势一卷,正由城头扑来。董平料着是金兵大部逼近,腰悬宝剑,骑了一匹马,绕城巡视了一周。这时,全城兵马,都依照了他的安排,城墙上空荡荡地不插一面旗帜,不露一个人影。冬日天短,董平回到北门时,太阳业已偏西口。见西北边尘雾高卷,如平面拥出了一排山影也似。在尘头里,旌旗招展,随风送来,鼓声冬冬,震天震地的响。董平手扶垛口,只是靠墙站定,向下观望。只见那边阵势里,一连十几骑马,飞奔将来。离城不远,徘徊两个圈子,又陆续回去。那正是对阵的流星探马,来观看情形。董平也不理会他,只是静静的看觑了对阵。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对面的尘头,渐渐下去,正是金兵安了营寨,未

曾前进,料得他们看着这里一丝动静也无,却揣不出虚实来。只是远远的下了寨,等候后面大军。董平将田仲、冉修叫来,微笑道:“果不出我所料,你二人按计行事,先折了贼兵锐气。这城便益发可守了。”

田、冉退去,督率兵士们饱餐战饭。初更以后,田仲领了二百五十骑马队,出了东门,冉修领了二百五十骑马队,出了南门。各各大宽转地走出三十里路外去,然后同向西北角急进,绕到金兵阵后。那金兵阵营里,灯火遍地,刁斗相闻。这两路马队闻声看火,正好捉摸他们在哪里。三更将近,田仲,冉修两队人马,在金兵阵后五里路附近,高坡上会合着。那时,董平骑着马,手执双枪、悄悄开了北门,放下吊桥,渡过壕去。马后只有三百精壮步兵,紧紧跟随。西北风还在刮着。纵然有些响动,金兵在上风却听不到。看看将近金营一二里路,董平将部队一字儿排开。吩咐随从,一连向天空放射了十几枝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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