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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91)+番外

她是精致的江南女子长相,身体里却流淌着永远不善的血液,眼睛霸气外露,将人灼伤。

修颀的身形,精干的气场,加上三分妩媚妖娆,要他斩断目光,多难?

临别的一吻,哪怕吻在额上都好,可是不行,他唯一能说的,只有一句:“再见,姐姐。”

被人抛下的滋味是什么?是一连串践踏在她心口的声音。时颜听着行李箱滚轮越行越远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她跌坐在床尾。

衣柜门还开着,嵌在上头的镜子映着她的脸。时颜看见镜中人的欲哭无泪,“别难过,开心点,为了孩子,为了孩子。”

自我催眠似的重复,没有丝毫效果,她的脸有多僵硬,镜中影像是铁证。

小魔怪都察觉到她的异样,原本欢快地蹦跶着进门,时颜帮他换鞋时,他当即“咦?”了一声。

“妈妈,你怎么了?”

随后进门的小丹和池城听了孩子的话,双双看向时颜。

孩子的小脑袋径自消化大人的情绪:“妈妈肚子饿了?来!”说着从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

时颜终于笑了下。孩子更加笃定自己理解正确,笑嘻嘻:“我也饿了,小丹!做饭!小丹!做饭!”

小丹假意愠怒,捏他鼻子:“没大没小的,今天不给你吃肉!”起身却是笑嘻嘻地往厨房走。

小魔怪面对威胁毫不在意,拖着一大袋零食去客厅,再松鼠搬家似的把食物一点点搬上沙发,蹦上去,左手遥控,右手棒棒糖,边吃边看电视,好不欢快。

欢乐中还是带点烦恼的,因为一直不被允许饭前吃零食,小家伙除了看电视,还得不时朝玄关那边望风,就怕被逮着。

时颜倒没有关注客厅这边,她一直杵在玄关,池城见她有话要说,也没进屋。

“你怎么和他们一起?”

“路过社区公园,接kings买完东西,顺道载他们回来。”

“别给儿子买太多零食,宠坏了不好。”

她说话不够气焰,反倒令他担忧,摸摸她的手,有点冰。

“好点没?”

时颜不置可否,玄关左右各安了个供人坐下换鞋的吊椅,她坐在其中,与这童趣的吊椅格格不入的,是她颓然的嗓音:“席晟走了。”

她的失落太盛,以至于池城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你什么时候也走?”时颜在吊椅上轻荡着,“我是说,你过年不是要回上海陪你女儿?”

矛盾总会淡化,但需要时间,时颜明白他在尽力调和,她也试过暂时忘却,可这个傍晚,思绪有些不受控制:“北京上海两头跑你也累吧,池先生,人不能贪得无厌的,我就是教训,想要的太多,它们反而都离你而去。”

“暂时不说这个行不行?”

“不行。”时颜神态懒懒,被触及软肋却依旧能迅速竖起壁垒。

池城面色挣扎,牙关一咬便脱口而出:“两边跑是因为我两边都不能放弃。不是不愿,是不能。”

池城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进去,只见她还在晃荡着双脚,乐此不疲。

孩提时代她从没玩过秋千,太忙,忙着做拖油瓶。母亲则忙着离开揭瑞国,忙着恋爱,结婚,离婚,每每栽在所谓真爱手里,至死不知悔改。时颜分明有案例在前,她怎么也会犯一样的糊涂?

“我妈告诉我,揭瑞国也说过两边都不能放弃,可他最后还是做了选择,放弃我们。活该啊,谁让我妈做第三者,可我呢?因为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也活该?”

她的脸太平静,死水般撩不起半点波澜。

“别胡思乱想。”

这男人,是半点有力度的安慰都给不起了。曾经那个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的男孩,是否从未存在过?

“我心疼冉冉,因为觉得她像我小时候,我能理解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可我羡慕揭沁的妈妈,希望自己的男人也可以绝情地斩断外面的一切联系。当然,要绝情就绝情到底,千万别学揭瑞国,老了来认我,却还是对我不管不顾,等到真的病重了又突然想起我,想招我回膝下。”

人就是这么矛盾,她此刻也是,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起。临死,说到这个词她会痛,可她现在正需要这些疼痛支撑自己。

中午那通电话,她的反常,揭瑞国的病重,一一在池城脑中串联。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听她无能为力的语调:“我参加完朋友的婚礼就走,看看情况就回来,儿子暂时交给你照顾几天。”

这女人需要一个怀抱供她痛哭。

池城伸手搂她,还没碰着,又强迫自己收回:“他病重,你总不能真的只回去看一眼吧。我联系医院把kings的病历调回上海,一起走。”

时颜未置可否,起身走进客厅。

孩子手上抓着一把海苔,咔嚓咔嚓嚼得起劲,见妈妈突然出现,吓得差点噎着。赶忙把手背到身后:“妈妈……”

时颜坐下来一起看电视,状似无意地问一句:“想不想见见外公?”

孩子试探着把手放回来,见时颜仍没有要拿走海苔的意思,转眼把它们全塞进嘴里,努力含化,说话模糊不清:“外公是什么东西?”

孩子明显不关心这事,时颜也不再多做解释,给时间让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和裴陆臣,和冉冉,和揭瑞国,和池邵仁,当然最重要的是和池城,时颜与他们的各种恩怨,是时候一一清算了,嘎嘎

话说这张字数更多,比上章还肥,妞们大把大把地撒花吧,不用客气~

ps:这篇文虐够了,某颜色下篇想开轻松现言文,就在这月底或下月初(具体开坑时间取决于我现在手头这几个坑的填坑速度,汗~)

网络版结局

时颜被赶下主席位的这第四季度,在家全职照看孩子,却比任何一年赚的都要盆满钵满,春假前夕拿到分红,支票数额十分亮眼,可惜,仍换不来她多少愉悦。

临近情人节,于她,简直是等待审判的日子,思来想去,最妥帖的方法就是礼到人不到。

小丹放假回家,儿子由她和池城轮流看顾,他有没有把冉冉接到北京过年,时颜没去过问,但他要带儿子去迪斯尼,时颜是坚决不肯的。

最终由去香港变为去故宫,时颜以为孩子又免不了要哭闹一场,不料只要池城带着,孩子就十分配合。

池城带儿子逛故宫,时颜一人兜车到了边疆所在医院,特意挑了这天--情人节前的最后一个黄道吉日来送礼。

出于礼貌,到他办公室前打电话知会一声。

“边主任吗?我时颜。”

几经周折才拿到边疆的办公电话,得好好利用才是。时颜腹稿都已打好,最近实在太忙,没法出席婚礼,来这边办事,顺道提前送礼,请边主任代为转交。

那端沉默片刻:“是我。”

显然,这一天对时颜来说一点儿也不吉利。

时颜顿时哑口无言,如果手没有顿时发僵,她一定果断撂下电话。

“最近好吗?”

他的声音怎会听得时颜头皮一发麻?明明是这么客气。时颜只能怪自己心里有鬼。

“小魔怪好吗?”

“都很好。”时颜按住太阳穴,免得它惊跳,语气尽量欢快些,“忘了恭喜你结婚。”

裴陆臣轻笑半声:“你找边疆?他在急症室。”

时颜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他在主任办公室,他在主任办公室。而她,此刻身处走廊,离办公室不过十米距离。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回头再找他吧,不打扰了,再见。”

时颜挂了电话返身就走,一直咬着牙齿,好在提前打了通电话,否则和他在他大舅子的地盘见面,指不定生出什么鬼祟。

安全无虞地回到停车场,上车立即启动,不浪费一秒,正加着速,斜刺里突然奔出一抹身影,转眼拦在时颜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