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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37)+番外

“我愿意。”他一脸淡色。

“你是太无聊还是怎么着?这么耍人家……”

“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学妹,我一定晚读几年书——”这男人阴阳怪气地学着徐总那挑弄的调子,“——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竟听见了,难怪……时颜嘴上不服软:“你坏了我一大笔生意。”

“我赔给你。”

时颜不说话了。倒不是被他噎得无话可说,而是默默寻思着,金寰最近有什么新项目她可以讹来做。

这女人动歪脑筋时眼神总会飘忽,池城其实早已习惯了,环在她腰上的胳膊紧了紧,发现个问题,蓦地问:“是不是胖了?”

饭店里空调供暖很足,她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身上是件紧身开司米。他对她的身材历来敏感,时颜耸耸肩:“过年油水多,又不用操心乱七八糟的事,好像重了几斤。”

池城揉揉她肚子,手感很好,隐隐的有一丝热直窜掌心,池城的手不禁停住,就贴在她腹部上,他想问些什么,就在这时“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思绪被打乱,再拼凑不回来,他想问些什么,也只好作罢,时颜声音有些异样,像是急了:“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儿?”

池城凛了凛神,把那摞请柬分出一半来给她:“刚印好的,给老师们送去。”

校友基金的人都还在包房里,时颜去而复返,竟还带了个男人回来,院长诧异过后和蔼地笑:“还真没想到是你俩!我还说要介绍你们认识……得,以后就是两口子了,要好好过日子。”

隐隐的耳根有些发热,时颜生平头一遭体会什么叫害羞,坐上车了才察觉有些不对劲,立即扭过身子问道:“当年也没见你巴结过领导啊,怎么和院长这么熟?”

池城但笑不语。

时颜脸一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很阴险?”

池城从后照镜里看看自己,又看看她:“很久没见你笑了。”

是么?时颜摸摸自己的脸。

“我出差前你还乌云盖顶的。”

他虽然直视前方,车速也平稳,可时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她看着他的侧脸,异乎寻常地郑重,“那是因为那段时间烦心事太多。”心有不甘,她拐弯抹角地补上一句:“对了,你爸不放心我照顾孩子,把冉冉接走了。”

“我知道。”

他答得这么不在意,不再劝她要和孩子好好相处,更不责怪她的不上心,时颜反倒有些不适应。

时颜一时无话。他侃侃而言:“他们这段时间都在香港,冉冉开学以后才回来。冉冉在迪士尼买了礼品说要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因众位美人反映本文太虐,某颜色决定先让他们再甜蜜一下╮(╯▽╰)╭ 和我一起搬着小板凳坐等时颜爆发吧,偶也!

从前有个小朋友他既乖乖更新,也乖乖回复,更乖乖送积分,可是霸王们还是不肯留言给分,结果第二天。。。霸王们都内疚了 ╭(╯^╰)╮

推个文:忆锦的,我的小说图都是她给做的,写文作图一样棒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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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32

“冉冉在迪士尼买了礼品说要送给你。”

时颜偏头看窗外,假装没听见。

一整个下午二人都忙着送请柬,堆积的工作只得晚上回家后加班加点地赶。

池城刚从纽约回来,时差还未完全调回来,精神得很,书房的外间供他使用,时颜在里间忙,她近日嗜睡得厉害,伏案整理计划书,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池城正躬身欲打横抱起她。看一眼钟,将近凌晨两点。

见她醒了,揉眼睛的动作甚得他心,池城面色温润,语调柔和道:“别在这儿睡,小心着凉。”

时颜抱牢他颈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由他抱着走。她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直打哈欠,池城习惯性地自后轻拥着她,贴在她耳后喃喃:“你重了不止几斤吧。”

半晌没回应,池城支起身体看她脸,这才发现她已经入睡。

面色沉静,睡着时眉仍微皱着,不满的样子。

她是出了名的夜猫子,今天睡这么沉,大概是真的累了——原想做些床上运动的池城只好作罢,为她掖好被角后回到书房继续办公。

翌日时颜日上三竿才醒,睡眼惺忪着探手到床头摸闹钟。

9点一刻!

时颜蓦地睁大眼,赶忙洗漱、换衣,出了卧房径直往书房快走,池城斜刺里走来拦下她:“我做了早餐。”

时颜一个头两个大,计划书今天就要送到客户那儿去,可她昨晚连计划书的一半都没完成。

恼得想踢他又不敢,只能抓抓头发:“你干嘛关我闹钟?”

“你需要多睡会儿。”他答得不急不缓,完全不理会她的焦虑。

“被你害死了!”

时颜看表,已经没时间和他再耗下去,她到书房拿了计划书就要走,翻看了几页后,蓦地定住脚步。

计划书已经完成了,条理清晰,滴水不漏,打印稿外附带着的批注分明是池城的字迹。

池城抱着双臂斜倚着门框,一手还执着锅铲。

时颜有些置信:“你什么时候帮我做好的?”

“凌晨。”池城说着不忘捏捏酸痛的脖子,“只是没料到一晚上没睡的结果就只是被人乱发一通脾气。”

时颜理亏,扭拧地上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用力啄他的唇:“你是我见过最英俊、最有才的家庭妇男。”

这话池城显然很受用,却硬是忍着不笑,板起面孔:“现在可以去吃早餐了?”

“当然!”

时颜靠他做的计划书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合同,“时裕”新年伊始就迎了个开门红,她理直气壮放自己半天假,临走前不忘在公司里派发请柬,同事们统统受邀,一个不落。

所有人翻开请柬后的表情近乎一致,迟疑之余便是诧异,却只有Chris大着胆子问:“这个池城,不会就是……那个池城……吧?”

时颜眼微眯起,像是在笑,却不回答,拎着包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去医院做产检,宝宝很健康,医生给了她张彩超,时颜虽辨不太清哪里是孩子的小手、小脚,可心中仍泛起前所未有的绵软。

时颜一边估摸着下回来医院就能有池城陪着了,一边把彩超放进包里,转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请柬。

她三拐两拐进了住院部,轻车熟路地来到冉洁一的病房。病房里没人,时颜等了很久,冉洁一被看护推着回来。

坐在轮椅里的冉洁一已掉光了头发,面色惨白,分不清是倦容还是病态。

时颜发现自己来错了,在一个神情枯槁的人面前炫耀,太过残忍,也没有必要。她转身要走,为时已晚。

“你来做什么?”冉洁一的气息并不弱,反问的腔调依旧凌厉。

时颜犹豫了半刻,还是送出了请柬。

冉洁一看了眼婚礼时间,时颜还没开口,她先冷笑:“你放心,我一定活得到下个月。”

“……”

“你们想要渡蜜月的话,建议去瑞士,如果我没记错,普利顿酒店1931号房景色最好,当年我就是在那里怀上冉冉的。”

时颜心下大恸,嘴角微有些颤动,时颜深呼吸一下,冉洁一盯着她,似在等她发作。

时颜并没有愤怒,只是怜悯地低眸瞧她:“好好养病。”

时颜明白,自己的怜悯、忽视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比最利的刃剜进冉洁一心尖,更令她痛。

果然,冉洁一闻言,刹那血色全失。

时颜近来不穿高跟鞋,软底的平底靴落地无声,可她离去的步伐,仍旧带着杀戮般的残忍,一脚一脚践踏在这将死的病人心上。

时颜到了一楼,却在住院大楼门外,失去方向感一般,不得不驻足。

冬末春初,阳光暖而不刺,融融的蜜在她周围,她却感觉到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