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才抬起头，道：“呵，我真觉得，你不应该去做医生，你应该去做老师才对，这么会说教。”
顾止戈笑眯眯道：“你大概是不知道，顾景渊当初给了我两个职业让我选择，一个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一个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重九冷笑一声。
“顾止戈，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说教，是不是觉得，不说，就难受？”
顾止戈笑了笑：“大概是做了医生之后，看到有病的人，就想伸手救一把。”
重九捏紧手。
他明白顾止戈的意思，在他的眼睛里，自己就是一个重病的人，所以，他看见了，想要凭着本能救治一把。
可是……
他们不一样。
重九眼神瞬间凉下来，他看着顾止戈，道：“但是，我不喜欢，你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我就喜欢，向秋池，差不多可以了，我今天也陪你转了这么久，该解决问题了。”
声音落下，重九身上的杀气不加掩饰。
顾止戈笑了：“难道不是，我陪你转了这么久吗？你看，你还吃了这么多！”
重九的眼神落在他吃过的那些空铁签上，很多，很多，很多……
一时间，重九脸上的冷漠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他道：“咳……你别废话，该解决正经事了。”
此时，在气势上，重九一落千丈。
顾止戈点头：“那……好吧……”
……
第2236章
顾止戈知道，接下来才是要真正面对问题的时间。
顾止戈转头喊了一声：“老板，结账。”
老板一听顾止戈要结账走人，赶紧将手里正烤着的一把肉串，递给旁边的学徒。
他们店里生意太火了，每天来太多人，他和他老婆，根本忙不过来。
于是便请了两个人，算是当学徒，他教他们烤肉的手艺。
老板跑到顾止戈面前，一身的肥肉乱晃，他问：“顾医生要走啊，您吃好了吗？”
顾止戈笑道：“吃的好，喝的好，你这手艺又看涨了。”
老板道：“您喜欢就好……”
顾止戈道：“你算一下，多少钱，我先说好，该多少是多少，你别又给我东抹西抹的。”
因为顾止戈不肯吃免费的，老板每次都尽可能的绞尽脑汁，给他减钱。
老板憨厚一笑：“顾医生，您真的，您这样做，我这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老板经常跟老婆孩子说，顾医生，那真是一个医者仁心的好人。
医德好，人品好，看见他，真的相信，白衣天使这四个字，不是白叫的。
而且，他听人说过，顾医生家里很有钱的。
这么有钱的人，面对他们，一点架子都没有，来他们这吃东西，有时候还会给他儿子带玩具。
真的是一个为人随和，善良，没有一点架子的好人。
反正老板他们一家，包括他没多大的儿子，都特别喜欢顾止戈。
顾止戈笑了：“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本来就没多大的事，再说，我来这么多次，你给我减多少钱了，还有我那些同事，他们每次来，你也给他们优惠，我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老板赶紧道：“您快别这样说，在您看来，那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我来说，您可是救了我们一家子……”
重九在一旁看着，见老板对顾止戈那么的感激，仿佛是看见了救世主一样。
而顾止戈跟老板讲话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拘谨，防备。
他可以随随便便跟一个普通人交心。
两人，一个施恩不图报，一个觉得恩情难忘。
重九知道顾止戈曾经的身份，所以，看着眼前这非常和谐的一幕，他觉得，又难以置信，又非常的……正常。
仿佛，这是一件并不算多么出乎意料的事。
重九心头迷茫，又有一丝丝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失落。
大概是他知道，他永远都没办法像顾止戈这样，可以毫无防备的对街边一个普通人，露出笑容。
重九问自己，站在阳光下的人，难道……都可以这样吗？
他握紧手，将自己心头的想法压下去。
他打断两人：“我们该走了。”
胖老板，赶紧道：“瞧我，一根顾医生说话，就没个完，顾医生明天还要上班吧，这已经很晚了，是该回去了。”
顾止戈笑道：“所以啊，赶紧算一下多少钱……”
老板挠挠头说：“要不这样，顾医生，你先走，这些钱呢，下次你来的时候再补上。”
……
第2237章
顾止戈指了指老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什么盘算，下次，下次你就肯认账了，快点快点……赶紧算。”
旁人听着忍不住摇头，都觉得，顾止戈这人四不四傻啊！
人家都是真的不想要你钱，你还不赶紧走，非要在这儿磨。
被戳穿的，老板嘿嘿一笑：“哪能哪能……”
不过，在顾止戈的坚持下。
最后，老板还是算出来了，不过，他依然是坚持，各种偷抹，而且，故意数错数目，反正最后又要了一个挺少的价格。
顾止戈坚持要多给一些，老板死活不肯同意。
没办法，顾止戈只能只能按照老板说的付钱。
顾止戈扫码付了款，道：“那我们走了，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不然，我真的不敢来了……”
老板点头；“好好好，下次，我肯定不这样。”
这话，老板基本上每次都会说。
但是，等顾止戈下次来的时候，他依然是照旧。
这也让顾止戈很不好意思，导致他来的次数都减少了、
顾止戈跟老板挥手离开，老板喊道：“顾医生慢走啊，下次想来，直接过来啊。”
顾止戈：“好……”
老板站在摊位边，一直到顾止戈人影消失，才重新回去烤肉。
有好奇的人问：“老板，这个顾医生跟你什么关系啊？你对他也太好了吧？”
老板的学徒说：“顾医生，救了我们老板的宝贝儿子。”
有人顺便问起了顾止戈是哪个医院的医生，主治什么方面的。
老板全都跟他们说了，最后还来一句：“我们顾医生，可是一个大好人……”
……
顾止戈和重九走出了小吃街。
出了那条街之后，外面冷清了很多，毕竟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出来觅食的，大多都是深夜哈需要加班的苦命人。
顾止戈没有去开车，也没有叫代驾。
毕竟已经是12月的天了，冷风一吹，一点点微弱的酒意也被吹的干干净净。
两人沿着空荡的街道慢慢往前走，谁都没有开口。
一直到，重九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皱眉，然后又打了一个：“阿嚏……”
顾止戈开口道：“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的，非要穿那些破洞牛仔裤，那种乞丐服有什么好穿的，夏天穿还好吧，冬天穿，不觉得漏风吗？这么冷的天儿，都零度了，你那膝盖骨还在冷风了吹，竟然还不穿秋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