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时光还在,你还在(23)

溜到南非看球赛,原本十分惬意,现在却……彼时梁琦早已找了个英语流利的当地人做地陪,四处游览去了。听到他焦急万分的嗓音,咯咯笑:“你傻呀,我怎么可能在机场等你17小时?”梁琦以为他定要骂回来,都等着招架了——那端半晌没声音。“……是,我一辈子就傻了这么一回……”低沉幽叹,自言自语般的一句。这怎么可能出自孙建岳之口?连厉仲谋都被他气得跳脚,孙建岳……梁琦此时正在别具非洲风味的小店用餐,旁桌有人烤蝙蝠,她的目光定格在那里。吃法,有些残忍……电话那头的他,听着这个女人残忍的调侃:“你慢慢玩,不打搅你了。”“等等……”

孙建岳没有等她。电话挂了,人走了。只留下忙音给梁琦。再没心情看球,可孙建岳还是回到南非,陪香港来的同事。赛后回下榻的酒店,一宅就是半天,至多去楼上酒吧喝两杯。更多的时候,是在房间里喝。微醺时,孙建岳听见门铃响。他问了句:“谁?”答曰:“roomservice!”他扭头问同事,同事皆是耸肩或摇头:“没叫客房服务。”孙建岳去开门,门开,他微怔。捧着一大篮子水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服务生,是梁琦。

她的眼睛,总是富含水分,盈盈地泛着水光。这女人一脸忏悔,纠着眉头仰着脸,望着他,把果篮往他面前送:“Sorry!”她太适合楚楚可人的表情了,即使孙建岳深谙她的本性根本不是这样,依旧被她撩拨了心弦。可不多时,孙建岳后悔了——放她进门,竟一发不可收拾。同事都为男性,出现的是难得的美人,梁琦又乐得被众心捧月着享受殷勤,于是——相约看球。期间,孙建岳基本插不上话。

她送来的水果,他半个都没吃到。喧闹的球场,进球引起看台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孙建岳坐在那里,她靠过来。“闷闷不乐——我新学的成语。你现在,闷闷不乐。”她像小孩子在学造句,孙建岳陪不出笑脸。“……”“是我来疗情伤,你怎么不哄我?反而这么……”孙建岳只来得及偏头看她一眼,同事甲就来安慰:“他最近都这样,阴晴不定的。”

同事乙同一时间递上杯饮料。非洲大陆,天空最澄澈,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例外,深色的夜幕布满星辰。孙建岳一行人去顶楼酒吧消遣,自然,还有梁琦。他知道她酒量好,并不担心,不料几个大男人轮流就把她灌醉了。孙建岳见形势不对,赶紧冲过去拿开她的酒杯:“别喝了!”“shut up!”真是高估了她,她现在已经醉得不轻。为了把她弄下吧台,孙建岳费了好大一番劲,最后几乎是扛着她离开。

对同事们说:“我送她回房间。”她踢了他几脚后,安静下去,可突然就甩脱他,冲上天台去吐。夜风当空,孙建岳跟着她到天台。梁琦趴在护栏上干呕,晚上没吃,呕不出来,越发难受。吹吹风也好,她需要清醒,不论身体、头脑抑或她这颗心,都需要清醒。孙建岳在这里陪着她。她开始说醉话。“你知道吗?他啊……你知道吗?他说……”孙建岳尽量让自己的耳朵屏蔽掉她口中的——那个男人的名字。终究没敌过她反反复复的絮叨。“闭嘴!”孙建岳终于忍无可忍。她不说话了。她,哭了。

孙建岳手足无措,慌了。究竟什么事情,会让她如此痛苦,孙建岳觉得自己知道答案。到后面她哭得闭住了气,就像孩子那样打起嗝来。孙建岳没有纸巾,也不需要给她纸巾——她已拿着他的袖子擦脸。

“Gigi,为了他,不值得……”

梁琦似乎没听见:“不准凶我!”

“我没……”

孙建岳没说完,“啪”的一声,她竟给了他一巴掌。

出手并不重,可他还是呆住了。

“你……”

他依旧没说话,“唔”的一声,她吻住了他。

吻得很重,辗转着,有酒精和专属于她的味道。孙建岳霍然睁大眼睛。她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时,两人间的姿态,已演变成他坐在观光椅上,而她,坐在他身上。面对着面,胸口贴着胸口,腹部紧贴。她的手,她的腿,都缠在他身上。她停下来,看着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孙建岳这时低头,边摸着口袋边说:“满嘴酒臭……”她竟听明白了似的,吸一吸鼻子,似又要哭。孙建岳终于摸到了口气清新剂,抬起脸来。“张嘴……”她现在很乖,闭上眼照做。“咝——”的几声,清新剂喷进嘴里,梁琦咂咂嘴:“什么口味?”

他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刻精准地堵住了她的嘴。口腔内彼此的百折千回中,孙建岳尝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很香,草莓味。一切均演变到不可收拾,他和她在酒店套房的床上滚做一团时,孙建岳都没记起他们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她要解他的裤子,终于被他阻止。“有没有醉?”她不理,自以为野蛮地扯他的衣服,并不知她这样,只会加重他的破坏欲——他拉住她的手:“有、没、有、醉?”“没有……”她说着,低头去舔他的喉结。孙建岳猛地一怔。一个极大幅度的翻身,孙建岳反过来压制住她。“干什么?”梁琦一点都不避忌地直视着他的双眼……她问他想干什么?孙建岳想了想——“……欺负你。”孙建岳沉声说完,便低头欲吻。梁琦“咯咯”一笑,轻易地就躲开了,可她并没有逃开,而是一个翻身坐在了孙建岳结实的腰杆上,双手捧住孙建岳的脸,眼里淬着酒意,更多的是诱惑的笑意:“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话音一落,主动送上绵长的香吻……销魂的夜晚过后,最尴尬的,或许就是彼此醒来的那一刻。孙建岳清晨醒过一次,醒来时,看着紧挨着他侧睡的大小姐,十分纠结于“尴不尴尬”这个问题。索性再次睡去。再次醒来时,却已是大白天。阳光照在孙建岳的眼皮上,暖融融的。孙建岳终于鼓足勇气睁开眼睛。可是,梁琦已经不在那里。大小姐去哪儿了?——逃跑。一觉醒来,看见自己睡在这个男人怀里,而且是十分黏人地贴着他睡。那一刻,梁琦懊恼地恨不得咬死自己。不能待在南非,更不能去香港,梁琦再次登上飞机,选择了回纽约。飞机上,脑中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放那糟糕的一夜——或许,也不是太糟糕……梁琦用力晃一晃脑袋,禁止自己胡思乱想。在飞机上睡得乱七八糟,梁琦一个劲做梦……有没有醉……干什么……欺负你……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梁琦猛地惊醒。直到班机降临纽约,她也没敢再睡。下了机她直接去车库,那里有她定点停放的车子。梁琦开着车飙回家,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的总机。她告诉自己,回到家,洗个澡,睡一觉,去公司找爸爸吃个饭……一切就又回到原点,不用她再烦心了。车子开到了山道上,她远远就按喇叭,家里的工人开了大门,她开着车直接冲进去。车也不停好,车钥匙直接丢给工人,她养的雪纳瑞也顾不上抱一下,直接跑回主楼。睡一觉,什么事都没了,一定!梁琦小跑进主楼大门时还在这么自我安慰着。低头快走,她根本没看见谁正朝她迎面而来。突然一下,梁琦就撞在了某人怀里。根本没来得及抬头,那个搂住她的人,就已先开口:“你这半个月到底去哪儿了?从香港跑了,又没回纽约,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这担忧的斥责的口吻,这——梁琦慌张地抬起头,一看——“Mark?”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她重新回香港实习,梁琦依旧是明恋向佐的梁琦,至于津巴布韦……梁琦不敢再回想。可是在律师行上了没两天班,她就被人堵在了大厦楼下——孙建岳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站在车旁,倚着车身抽烟。梁琦硬着头皮,假装没看到他,转身就走,可当她的身影即将成功地消失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时,孙建岳准确地逮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