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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还在,你还在(19)

电话似乎接通了,徐子尧原本毫无温度的表情里突然生出一丝希望,下一秒听筒里却传出冰冷无情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徐子尧听着听筒里随后传出的“嘟”声,一脸孤寂。

徐子尧宁愿把自己对这女人的感情归结为占有欲而不是爱意,那样的话,似乎就算被拒绝了,也不至于太伤心——可同时,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仿佛在说——别再自欺欺人了。徐子尧期待地盯着电话,直到电话里传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声音,不甘心地再次拨出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徐子尧“啪”的一声将手机扔在桌面,失望又恼怒地倒在转椅上。

有敲门声,徐子尧不耐烦地说:“滚开!”门还是打开了。徐子尧禁不住大发雷霆:“我说了滚开没有听到吗?不要烦我……”话还没说完,看到门口出现的男人,徐子尧变了脸色,站起身来,摆出毫不欢迎的表情:“你来干什么?”来者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徐奕,比他年长7岁,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一副家长的口吻:“我来干什么?昨天刚收到上个月的经营报表,你自己好好看看。”

徐奕说着便将一沓纸甩在了办公桌上:“当初我跟爸爸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把这个酒吧给你管,这里生意好,你只管守着就是。结果还是低估了你,你来第一个月就是开业六年的首次负利润率,你让我把脸往哪儿放?”

徐子尧一脸冷漠地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抽了两口:“这有什么,把我撤了不就行了,你不就是要说这句话吗?”徐奕说:“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再让你在这里管两个月,要是经营状况还是不见好转,你趁早别干了。”把话撂下后,徐奕转身离开,“砰”的一声甩上门。徐子尧顿觉颓丧,把手机往桌上一丢,仰头靠着皮座椅郁闷地闭上眼睛。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声推开,徐子尧眼睛都不睁:“你又来干什么?刚才数落我还没数落够吗?”听见随后响起的高跟鞋声,徐子尧愣住,立马坐直了,门边站着的并非徐奕,而是许久不见的黎曼佳。徐子尧脸色一僵。黎曼佳脚步虚浮,一脸醉意,徐子尧看着直皱眉,他连忙起身走到黎曼佳面前,一凑近就嗅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徐子尧搀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怎么喝得这么醉?”黎曼佳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凭什么?凭什么我努力了那么久都得不到的东西,她一出现,就这么轻易地抢走了?”

徐子尧凑近,可还是听不清她在讲些什么醉话,只好拍拍黎曼佳的脸:“你到底在嘀咕些什么?”

他又不知道黎曼佳住哪儿,打电话给严晟臣,电话竟然关机了,他的求救电话全部转到了语音信箱,徐子尧看着睡在沙发上的黎曼佳,犯了难。

转念一想,干脆把她送去严晟臣家算了。反正他一向知道严晟臣习惯在门前的地毯下放一把备用钥匙,虽然惊讶于严晟臣的这种习惯竟然没有让他家里失窃过半次,但等徐子尧真的把黎曼佳带到了严晟臣的公寓门外,真的在地毯下摸出了钥匙,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喜出望外。

说来也凑巧,徐子尧刚准备开门进屋,就听走廊另一头的电梯那儿传来“叮”的一声,循声看去,渐渐打开的电梯门里,显现出的不正是严晟臣的身影吗?

徐子尧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张口就呼:“你总算回来了!”

话音刚落,徐子尧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见了电梯里走出来的另一个人——“管弦?”

听徐子尧这么问,徐子尧怀里的黎曼佳也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徐子尧吓了一跳。

徐子尧感觉到怀里一轻——黎曼佳慢慢地撑起了她自己,继而尽量保持步伐平稳地走向了电梯。而电梯里出来的两个人,经历了短暂的错愕后,也迎面朝徐子尧的方向走了过来——徐子尧看着严晟臣紧紧握着管弦的手的样子,隐隐觉得自己明白了。可他笑不出来:“不愧是兄弟,品味这么相似……还先我一步弄到手了?”黎曼佳却说:“恭喜你啊,严晟臣,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终于还是被你找到了……”

徐子尧愣了半晌,终于醒悟过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逡巡在面前这对手紧紧相握的男女身上:“她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发邮件甩了你的女人?”

管弦最终选择了自己打车回家,来回避今晚的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黎曼佳……竟然是黎曼佳。房间只开着一盏小台灯,发出微黄的光。管弦拿起杯子坐在床边,特别烦躁的时候,她都会用随身听录几句话——故而磁带里全是满满的负能量的东西。只不过这两年来,她什么都逼自己扛过去,也就很少真的烦躁到需要录语音日记的地步。管弦伸手从枕头下掏出随身听,按下录音键:“2013年,9月……”刚说到这里,随身听的按键就自动弹了起来——磁带已经录满了。管弦有些诧异,于是将磁带倒回去听。一阵短暂的“刺啦”

声后,传出的居然是严晟臣的声音。管弦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他什么时候录的这个?管弦完全不知道。耳机里,属于严晟臣的声音,清晰而深情地传来:“我回来了,就再也不离开你了,从今以后,你做的每一件事,无论我认不认同,都会陪着你;就算你不想和我重新在一起,我也不勉强你。管弦,我……”

严晟臣的声音戛然而止,管弦焦急地查看随身听,以为又是哪里出了问题——毕竟随身听已经年代久远,还是当年严晟臣送给她的,这几年来,几乎每一年它都要坏几次,现在连大多数的电器行都没有这么古老的零件来修这台机子了,最后一次坏的时候,管弦跑遍了整个S市,才找到一家电器行肯修。

或许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只要随身听一天不坏,她的未来还有一丝希望……严晟臣带给她的希望……直到发现是因为电池用尽了声音才会突然断掉,管弦松了口气,为了买电池,她拿起钱包和钥匙,穿着睡衣就冲出了门。可当管弦冲到公寓外的台阶下时,顿时愣住了——严晟臣就站在楼前,仰望着她家的窗户。严晟臣面色犹豫,看了一会儿,表情隐忍地调头离开。管弦焦急地跑下台阶,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严晟臣。严晟臣愣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腰上的手,柔声问:“管弦?”管弦抱着他,死死抱着:“你不说再也不离开我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走?”严晟臣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地笑:“我是怕你睡着了,不想打搅你。”

二人一起去买了电池之后,严晟臣带管弦回了家。“本来今晚带你来我这儿,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的,结果……”他这么一提,管弦不由得问:“你和徐子尧、黎曼佳都谈了些什么?”

他开了门:“先进来再说吧。”便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管弦以为他这是要转移话题,片刻后才知道,他是真的很急,不赶时间的话,他们今晚都别想睡了——因为他们有一房间的礼物要拆开。当管弦被他带到一扇房门前,看着他推开门,继而一房间包装精美的礼物展现在她面前,管弦顿时呆住了,惊呆了。管弦回头看他:“这些是?”严晟臣却只是温柔地笑:“拆开来看看……”

二人席地而坐,严晟臣宠爱地看着管弦拆着千里迢迢从大洋彼岸运回来的礼物。整个客厅里堆满了许多已经拆开的盒子、包装纸,以及更多还没拆开的礼物。

严晟臣见她拆到一套玩偶,便笑道:“有次逛街的时候看见了这套玩偶,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下了。你看,这个发怒的表情像不像你?一生气就噘着个嘴……”

管弦强忍着感动的泪水对严晟臣做了个噘着嘴的表情:“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