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次的深呼吸,连灵玉才平复心中的恨意。她虽然恨司马瑜,但是他带来的消息她会用。这是一条不错的线索,她准备立即去东平武侯府告知军师。
而就在此刻,雅间的门被轻轻打开。连灵玉望去,却见面色苍白的步惊风?
连灵玉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咳咳——旧疾复发。”步惊风洒然挥手,依旧大大咧咧的坐在她对面,可走路之间的步伐分外虚浮。
“你不会又在揣测天机吧。”连灵玉用的是肯定句,上次步惊风用密法揣测她的天命就遭到反噬,这一次难道还是测她?
步惊风面色微微一僵,旋即笑道:“是啊,我平生就这么点爱好。大哥在身边的时候一直要管这管那,如今大哥不在,我自然要多用用。”
“你不要命了?”连灵玉陇眉不解的盯着步惊风,精通测算天机之人都知道在推演之中,到哪一步便不可再妄动天机。可她眼前这位,似乎经常会妄动天机,这种人简直不要命?
“小丫头这是关心我么?”步惊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斜插打诨道。
连灵玉秋水深邃的眸光盯着步惊风,看得后者忍不住脊背微汗,她才缓缓道:“我的天命,已经断了。我要做的,就是逆天改命。我这种人,你妄动天机揣测,也不会有结果。因为你测出来的结果,如果不合我意,照旧会变。”
步惊风惊愣的盯着连灵玉,别看他洒脱不羁、风流放荡。可精修天机推演之人,其实本性都相信天命。他们越是推演,就越会相信天命的存在,而没有人可以改变天命!
正是因为如此,步惊风在第一次推演连灵玉的命格之际,就被她那条错综复杂,甚至隐隐没有终点的命运之线所震惊。他推演过无数人的命运之线,从未见过连灵玉这样的。所以他好奇,他不相信连灵玉的命运是没有终结点的。天机一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归宿,即便是妖兽也不例外。可她,竟然没有么?
是故昨晚归来,步惊风便以大推演法对连灵玉的命运再次做了推演。这一次他清晰的看见了连灵玉的命运线,竟然是三十四岁在位极凤顶之际暴毙!可随后大推演盘崩盘,他遭到了严重的天机反噬!
如果连灵玉真的在三十四岁暴毙,那么她的命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可能将他的大推演盘崩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三十四岁,她没有死成!于是越是推演,步惊风对连灵玉的命运越发好奇。
而就在刚刚,当步惊风听到连灵玉这种逆天的言论。他便彻彻底底的震惊了,尤其连灵玉那双坚定决绝的秋水之眸,将他多年来秉承相信的天机大道信念动摇。
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若是以前的步惊风,他绝对回答:“否。”
可今时今日,他却不敢妄断。也许,就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真的可以挥出一道崔璨的命运之路。
步惊风的精神在这一刻豁然开朗,脸上顿时漾开一朵灿烂的笑花:“命运可改,于修炼天机功法之人来说,简直可笑之极。你知不知道,每一个人自出生那一刻,就已经由天道将他的命格注定,从此命运之线轨迹便成。逆天改命,你知道要承受什么吗?你要承受的是天机的压制,是整个天道对你的反噬!天道主宰世间万物一切,你想反其道而行之,以你蝼蚁之力,可撼汪洋?”说到最后,他的脸色与平日的不羁截然不同,而是充满了凝重和谨慎。
“可以!”连灵玉定定的看着步惊风,她不管天道如何,不管上天要如何。她连灵玉说了:连家人,一个不能少!司马瑜,必付出代价!
“哈哈哈——”步惊风狂放而笑,可因为笑得太夸张,牵动了被反噬的内伤,于是乐极生悲:“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步惊风咳出了一帕子的血。可他的笑容依旧灿烂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我很期待!”步惊风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连灵玉郑重说道。
第三十五章:刑部对质
“敬请期待。”连灵玉缓缓回答,随后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不送。”步惊风倒是想送来着,可惜伤得还真挺重。他估摸着这一次没个半年一载,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连灵玉缓步下楼,这才走出望鹊楼,便被禁卫军围住!
连灵玉抬眸看去,见禁卫军中倒是有一位认识之人——沙青。但领兵来拿她的,显然不是沙青。
“沙队长,这是作何?”连灵玉面色不变询问道。
“连三公子,因为昨日有证人言明您与平阳世子有冲突,所以需要您前往刑部配合调查。”沙青倒是和善解释道,还一面介绍:“这位是我禁卫军舒统领。”
禁卫军统领——舒展,此人连灵玉前世倒是认得。
“舒统领。”连灵玉拱手道。
“连三少爷,麻烦你配合前往刑部。”舒展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但口气还算不错。
连灵玉见今日禁卫军这阵势,知道这一趟刑部怕是非去不可了。
“劳烦带路。”连灵玉有礼回道。
“请。”舒展倒也客气,连灵玉随后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上,挥手吩咐护卫回去给金炳泰报信。
随后一行人便往刑部而去,刑部这地方可是与连灵玉八字不合得很。上一次她领人闹了一回,虽说只是搅浑,顺带给那叫张春平的郎中一点回礼,但总归是跟刑部之人闹得不怎么愉快。
望鹊楼二掌柜见禁卫军如此大阵仗,寻思着便去给步惊风报信。可那时候步惊风伤重,已经闭关在疗伤,清风如何会让东兴打扰?
……
连灵玉一走进刑部,便知道今儿这关怕是不好过。
但见刑堂之上,刑部三大员:刑部尚书——刑天,刑部左侍郎——西君沙,刑部右侍郎——络长河赫然在列。
“有劳舒统领。”刑天站起身道。
“圣上嘱禁卫军配合刑部审理平阳世子一案,舒展不过奉命行事。”舒展拱手回道。
连灵玉心中了然:许是前儿闹了刑部,如今刑部中人为避免人言诟病,这才托禁卫军请她来。可若是光明长大,又何惧人言?恐怕这刑部此番是不怀好意?想来就算她是御赐郡马,也不可能违抗禁卫军执法,因为禁卫军直属圣上管制,任何权利都无法逾越在禁卫军之上。即便是军政掌大权的东平武侯,也不能干扰禁卫军。
“请坐。”刑天迎手示意,舒展便往左下首位而坐,显然是旁听。
此刻刑堂之中,刑部三大员面色严肃,兼之常年掌刑罚之人本身有凌厉之气散发,显得三人犹如鬼判。这是气势,刑部大员特有的气场。在这种气场之下,一般做贼心虚之人都会忍不住坦白。
可观连灵玉,面色不便,脊背挺直,神态不卑不亢。
“堂下之人,如何不跪?”右侍郎络长河甩先发威道。不过他的话才落,舒展、刑天、西君沙都微微蹙眉,但并没有阻止。